“在下、在下初来贵宝地,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师放过小的。”倒地的黑衣壮汉此时已经无心惦记他的猎物,他只想保命。
壮汉不停求饶,声音颤抖着,发出每一个字都咬着牙,显得痛苦异常,“在下再也不、不敢了,真、真的不敢了。”
“以后敢来我客栈闹事,取你狗命。”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响起关门的声音。
老孟走后,趴在地上的黑衣壮汉也能动了。
他缓慢地坐起来,先是用剩下的那只手在断臂的肩膀处点了几下将血止住,又打着摆子从腰间掏出丹药服下,这才死里逃生一般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涂菱暗自冷笑,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她关上窗户,正要回去继续睡觉,突然听见街外传来声响。
起码有三个人在向这边靠近,脚步很轻,修为跟她差不多。
涂菱心里一紧,难道又有人搞事?
她将窗户纸戳开一个洞,正好看见几个穿着青布长衫像是家丁护院的男人跑向黑衣大汉处,二话不说扶起他,架着就往东北方向离开,几人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来这修邪术的壮汉没说谎,他应该是被谁邀约,初次来欢喜镇。只是这厮没摸清老孟的脾气和底细,以为他不会多管闲事,便莽撞前来造次,谁知道整只右手手臂都没了,这淫、贼以后怕是练不了合欢邪术,修为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可谓得不偿失。
……
涂菱回到床上,抱着双膝,仔细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更觉浑身发冷。
她这种唐僧肉体质,行走江湖真的是很危险的。
不像孤山的第一层森林,这里藏龙卧虎,连路边摆摊的商人、富贵人家养的奴仆都是炼气修为,更别提那些专业保镖打手和镇场子的金丹修士了。
她仿佛绵羊走进了狼群。
涂菱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这壮汉给盯上的,她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
要不是小道士把她安排进老孟的客栈,她现在已经变成别人练功的炉鼎,走上原书女配的炮灰道路。以后自己绝对要加倍小心才行,一点都马虎不得。
胡思乱想下,涂菱后半夜一直无法入睡,靠着打坐才勉强将心神稳住。
……
天一亮,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小菱,是我。”门外传来顾弦轻柔的声音,“你醒了吗?”
“弦哥,你等下。”
涂菱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头发,这才去开门。
门外的顾弦精神奕奕红光满面,一看就是睡得非常好。
他进门之后看见涂菱有点惊讶,“你怎么看上去面容有些疲惫?”
“你没听见?”涂菱更为惊讶,“昨晚上老孟收拾登徒子那么大动静呢。”
顾弦整个人有点懵,满脸都挂着问号,“妹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昨日跟你聊完天回房倒头就睡,眼睛一睁就是天亮之时,什么也没听见呀。”
涂菱:……
她昨天还纳闷为何顾弦没有出现,原来是直接睡死过去。
就是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那个黑衣壮汉使的幺蛾子了。
“到底发生何事了?”顾弦意识到出了大事,神情立即严肃起来。
涂菱叹了口气,“昨晚我这个唐僧肉,差点被人抓去炖了。”
接着她把昨晚的事情仔细给顾弦讲了一遍,“多亏你想得周到,不然我就……弦哥,真的谢谢你。”
“你怎么又如此客气。昨晚我应该是着了那个邪修的道。”顾弦气愤道:“修炼合欢邪术的门派不多,但个个手头都有些下三滥的迷、药迷术,令人防备不及。我没想到竟有人胆子如此大,真敢来这里作恶。”
“还好老孟出手了。”涂菱道:“虽然我知道他并不是特意救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来这里闹事,可我还是想感谢一下他。”
顾弦点头,“应当的。”
……
无名客栈有个小小的后院,涂菱他们在前厅没见到老孟,便来此处寻找。
后院小归小,但种着花草,有水井鱼缸,还建了石凳石椅,弄得有模有样的。
老孟正抱着酒葫芦坐在藤椅里,见他们过来也没理,自顾自地饮酒,一脸惬意。
“老孟,早。”顾弦笑眯眯跟他打招呼。
“去打水洗漱吧。”老孟朝水井处抬了抬下巴。
“行。”顾弦给涂菱使了个眼色,自己挽起袖子往水井处去了。
涂菱走到老孟跟前,抱拳微微鞠躬,郑重道:“孟大师,昨晚谢谢您出手。”
老孟眼也没抬,“什么大师小师的,酸不拉叽。”
涂菱再次真诚道谢:“不管怎样,感谢您救了我的命。”
“我只是不想让这些邪魔外道脏了我的地方。”老孟说着看了涂菱一眼,冷道:“你这体质,不找个地儿好好呆着修炼,还跑外面瞎晃悠,是嫌自己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