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盛夏,小院里蝉鸣鸟叫,一片生机勃勃。
大树枝繁叶茂,石桌周围那一片都被罩在树荫下头,阴凉通风,舒服极了。
今天难得来了一波客人,老孟招呼他们去了,正好给两人留下休息聊天的空隙。
顾弦喝了口茶,看着涂菱,眼神中有几分担忧,“明日你就要出发了,这次是真的只有你一人独自前行……慕水镇与这里大不相同,那里临近北边修真地界,藏龙卧虎,危险重重。什么事都要多几个心眼,多转几个弯再做决定。”
“我明白,会小心的,一定不会冲动。”涂菱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内心涌起一阵感动,“弦哥,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怎么能不担心呢。”顾弦无奈摇头,“你才十五六岁,本就涉世未深,又是这样的体质,修为还不高……”
这一刻,他突然有点后悔当时拒绝了涂菱提出的一起去慕水镇的建议。
尽管只有那么一点点后悔,但这是真实存在的。
可事到如今,他却无法说出要陪她一起去的这种话。他还有师父要追随,他还有自己的道要修,生出的这一丝怅然让他有些介意,却无法左右他的生活。
“每个人都是从十五六岁过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涂菱豪爽地笑了笑,“人生的路途,总要自己走下去,谁能陪谁一辈子呢?就算就此分别,你我心中仍有彼此这个朋友,这比什么都重要。”
顾弦若有所思,“也对。”
“再说了,一个人四处历练,也算一种修行吧。”涂菱无所谓地耸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死在外头,证明我太弱小了,不符合这片大陆的生存法则。”
“你……唉……”顾弦欲言又止,又觉得她点出了问题的实质,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最终摇摇头,只轻叹了一声。
涂菱第一次见乐观开朗的顾弦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明白他是担心自己,便逗他开心,“好啦弦哥,不要这样嘛,你才十八岁呢,苦着脸多不好看,会影响修道的情绪,来笑一笑。”
顾弦本就年纪小,笑点也低,经不起逗噗嗤一下就乐了出来。
“你俩在这里笑什么呢?”
老孟寻着笑声走过来,一脸狐疑。
“我俩在聊天呢。”涂菱顺口答道。
“聊天?”老孟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坐到他的藤椅里,眯着眼喝了口酒,“只怕是这个傻小子在担心你吧。”
顾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您。”
“我看着你长大,还能不了解你的性子?”老孟斜乜他一眼,“你就是性子善良,又爱管闲事,要是处出了感情,就更操心。”
顾弦没有反驳,只是调皮地撅了撅嘴。
“别太操心了。”老孟放下酒葫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和要走的路,涂菱这丫头没那么弱,表面上像朵好看的花儿,娇娇弱弱的,其实芯子里头有股狠劲儿,没那么容易折掉。”
涂菱:……
这算是损还是夸啊……
“这倒是。”顾弦对老孟的话颇为赞同,“不说其他,就说她的刀法真就进步神速,我刚才若是不使出全力,绝对会败在她手下。”
老孟挑眉,带着得瑟,“那是,也不看谁教的。”
“您也不教教我……”顾弦小声嘟囔。
“你就算了,你那死鬼师父会说我教坏你。你还是回山里跟他静心修道吧,你适合立地成佛那条路子。”老孟看着涂菱,“这丫头就适合杀气重的修炼方式,你这把刀送得合适。”
“当初她就是用这把刀救了我,送给她这个救命恩人也算因缘际会。”说着顾弦把当时的情况简单给老孟讲述了一下。
“你这丫头当时还没真气护体就敢出手?果然是胆大包天的性子。”老孟酒葫芦里的酒似乎永远都喝不完,他又猛嘬了几口,“这两个月我也算没白费,你的悟性还不错。”
“真的吗?”涂菱兴奋地站起来,“孟叔,那你说我有机会进入四大门派修炼么?”
老孟:“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顾弦:……
涂菱:……
“你们聊着,晚上我弄点小菜,咱仨好好喝一顿,明儿个就要送丫头离开了。”老孟看上去心情不错,起身抱着他的酒葫芦飘然离去。
“要不,咱们也去帮帮忙?”涂菱突然想起自己在老孟这里住了两个多月,一次厨也没下过,有些不好意思。
顾弦好奇,“你会做饭?”
“当然。”涂菱拉起他,“走吧,咱们一起动手会很好玩的。”
……
老孟的厨房里有现成的牛肉和鸡肉,涂菱合计着晚上在院子里搞个小型烧烤应该不错,烤肉美酒才是绝配嘛。
“烤肉?”老孟发出朴素的疑问,“那不是露宿野外受环境所限才做的粗食么。”
“跟您想的不大一样。”涂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样吧,我来做,您跟弦哥给我打下手就行。”
“行吧,今天就看你的。”老孟把袖子放下来,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
这个书中虚构的修真大陆有诸多奇葩之处,但有一点比较好的就是葱姜蒜和各种基本的调料都有,这就省了很多力气。
涂菱把鸡肉与牛肉切成小块,放入大盆中,加入各种调料腌制着;又让顾弦去后院砍下一根竹子,把竹子劈成竹棍再清洗干净。
弄好这一切之后,三人来到院中,选了一块空地架小火堆。
老孟修为高,手在半空一点,木柴便在空中飞来飞去,然后乖乖自己架成了火堆;再用手一划拉,火堆便自己燃烧起来,噼里啪啦,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