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般的贵族,随从可能还不敢开口,但早上这位贵族小少爷毫无架子地跟他们搭话,好奇地看他们工作,还与他们讲起自己是来猎成年礼上用的羽毛,他们这才知道这里的习俗。
可能是开心,随从多说了一点,「毕竟在有身份地位的人家家里工作,饰品可不能随便,不能丢了主人的脸,也不能抢了主人的风头。」
为了彰显身分地位,适婚年龄的贵族都喜欢用最外侧也最大的飞羽做装饰,而在贵族家工作的僕人就算用同一种鸟,也会选择翅膀内侧或尾羽等较小片的羽毛。
虽然是种尊重,但也失了装饰意味,仅仅只是标示性别的工具而已。
工作时就算了,有些特殊日子,不论有没有对象,还没有结婚的成年人总会想好好表现自己。
加德捕到的山鸡即使是小片的飞羽也是光泽漂亮顏色饱满的深蓝色,尾羽细长,伴着几根泛着同样光泽的深红色羽毛,若是一对恋人分别配戴,更显的登对。
加德家里的僕人都有些年纪,从没有想过这么多问题,他只是很开心自己的战利品受欢迎。
「你们能喜欢就好,剩下的都给你们分吧。」
不只这位随从,其他两人也分得几根羽毛,除了向加德道谢,厨子也将山鸡与兔子带走做烹调。
迪恩的本意是让加德体验到山上有什么吃什么的克难生活,但是等他注意到时肉都快煮好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还有明天可以给加德再上最后一堂课。
明天就要返程,迪恩一整天都没来得及问安格斯。
木屋没人,安格斯的帐篷也是空的,连狗也不在,那应该表示他没有在菲利克斯或沙菲的帐篷里,人可能在附近。
迪恩不想问其他人,他也在附近绕绕,一下就在溪边找到安格斯。
安格斯赤着上身,用手帕沾着冰冷的溪水给自己做清洁。似乎不适应这种冰冷,他边擦拭边打着哆嗦。
「你在干嘛,不怕着凉吗?」迪恩拿起他叠在旁边的衣服给他披上,「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你要是在这里生病我去哪里给你找医生?」
安格斯其实也没想到溪水这么冷,明明白天还是晴天,他以为现在水应该也是暖的。
迪恩帮他穿好衣服,拉着他回到木屋,铺在木屋地板的临时床舖已经被收拾乾净,壁炉的火刚升起还不够暖,他把安格斯按在壁炉前坐下,把放在自己床上的棉被盖在安格斯头上。
「想要洗澡为什么不说,就算没办法像在家里那样舒服,但是起码还是能弄点热水。」迪恩又添了些柴,「我去给你烧点水,你先把自己身体暖起来。」
安格斯独自在木屋里,用棉被包裹住自己。被子上一股淡淡的熟悉味道从棉被里透出。他拉开被子,放回床上。
几天没有好好洗过澡,安格斯早就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更不想那味道沾染到迪恩的被子上。
平时即使再冷的日子他都天天用加了精油的热水泡澡,相信条件差不多的沙菲也是,连沙菲都没有抱怨,安格斯也不想被当作难搞的少爷,就一直忍耐没有提出要求。
好几天都睡在自己帐篷倒无所谓,昨天晚上与迪恩只隔道帘子,就怕被迪恩闻到身上味道,他才想着多少要把自己弄乾净点。
他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想着速战速决,没料到恰巧被迪恩看到。
真是太丢脸了。
过了一会迪恩走进来,「身体暖了吗?水正在烧,很快就好。」
见到被子被放回原位迪恩没说什么,他将帘子改了位置,移到壁炉外侧,这样就可以在壁炉边脱衣服洗澡。
迪恩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个木桶,安格斯见过早上迪恩就是用这个桶子给驴喝水,直觉地皱起眉。
「我有好好洗过了。」迪恩没好气地道:「刷了好几遍,总比你在溪边洗强吧,知道你要求高,还放了点花草……虽然是随便採的。」
低头看着迪恩的手,浸在冰冷溪水过的手比平时更白,知道迪恩体质偏寒又怕冷,安格斯心中一阵难受。
结果自己还是给人添了麻烦。
木桶里浮着几朵刚採的小花与撕碎的叶片,虽然只有淡淡的青草味,但视觉上提升了几个档次。
「还有放一点薑片,可以预防感冒。」
安格斯还没来得及道谢,迪恩在说完就拉上帘子,阻隔彼此的视线。
如果是正常人这时候还可以对迪恩致谢,但是安格斯不行,只要别人看不到他,那他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迪恩没有离开,他靠着墙坐下,听着窸窣的声音,他开口:「问你一些事情,是就敲一下地板,不是就敲两下。」
也没等安格斯反映时间,迪恩直接问。
「你知道菲利克斯他们上山的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