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的满月宴上突然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顾珝气势汹汹直冲王庭,遥遥看见坐在侧面的女人,那一头晃眼的金发像一团火一样在他眼睛里燃起来,视线下移,一个婴儿被她抱在怀中,旁边的纪丞柔情地转过头跟她说了什么,她缩了一下肩膀,抱紧小婴儿,起身离开。
她如今衣着华丽,起身需要整理裙摆,转身抬头时明显也看见了他,目光停留不过几秒钟,她很快便低下头去,加快脚步随着仆人离开了宴会。
逃跑一样,远离了他。
他追上去,却在立柱旁被人挡住去路,他想大吼大叫,可周围都是饮酒的宾客,上位坐着帝国的王,王子也拦在他身前。
“放过她吧,哥。”
纪丞转身离开,和厉轻消失在同一道门,仆人警惕地关上了门,将顾珝怒而忍的目光截断。他当夜回去喝了个大醉,发誓明早要去王宫里将人揪出来盘问。
孩子是谁的?她怎么敢明目张胆嫁给纪丞?她凭什么背叛他,omega为什么要背叛她的alpha……
他有太多质问的话要当着她的面吼出来,等着一个机会,揭露她坏种面目的机会,得到答案的机会。
从前见她一面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如今她高坐王妃宝座,他只能在璀璨奢华的水晶灯下遥看长桌对面的她,潜伏的狼一样观察她,她和纪丞的关系一如既往亲密,只是这次他终于明白他们不是朋友,因为他们时常亲吻,大庭广众之下,唇齿相触的热烈的吻。
纪丞故意做给他看的,他不得不看。同时还得消化他挑衅一样狡猾的眼神,不能动刀刺瞎他的眼。
他尝试夜里潜进王宫深处,戒备森严,无功而返。等他下一次再预计行动,纪丞的守卫已经警惕到草木皆兵。
他抓不到厉轻,怒火越积越久,愈压愈沉,叫他的性子也沉了下来。在珍珠一岁生日的时候,他亲自给她送上礼物,这是他离她最近的一回,她收礼物的瞬间,他碰到了她的手,眼神充满戏谑,她立刻被毒蛇咬了一般飞快缩回手,礼物掉在地上,珍珠拍着手咿咿呀呀地笑。
他捡起礼物交给她的仆人,扭过身向珍珠伸出双臂,“叔叔抱。”
珍珠咬着奶嘴,咧着嘴,挥舞手臂,厉轻来不及拦着,珍珠已经被他一把抱进怀里,他软乎乎的身体趴在他肩头,哼哼唧唧的,奶嘴都掉到了地上。顾珝托着他的背,眯着眼睛观察他的长相,再抬眼瞄过厉轻紧张的脸。
“珍、珠。”他刻意地念着他的名字,“似乎没有继承到表弟你一点基因啊。”
他撇撇嘴,抱着珍珠颠了两下,低头亲一口他的额头,垂下眼皮,才将视线彻底从厉轻身上收回来。
厉轻绞紧了双手,被他盯得如芒在背,后脊生汗,看着他亲吻自己的孩子,脸色愈发苍白。纪丞搂住她的腰,给她支持。
“妈妈、妈……”
珍珠踢腿,笨拙地呼唤自己的母亲,厉轻眼眶瞬间湿润了,上前请求一样抱回了珍珠,搂住他贴着自己的脸,朝顾珝投去敌视而恐惧的目光。
从这天以后,厉轻就甚少带着珍珠参加家宴,她要么自己称病不去,要么只身前去,面对顾珝暗暗的刁难。
她以为她要这样忍受他一辈子,年底纪丞突然宣布他得了急症,需要到清闲之地养病,带着她和珍珠离开首都,在帝国的第二大城市安了家。
他深知她的不安和苦恼,一直筹备着,终于等这边准备完好,才带着她过来。
“姐姐,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放松些,等春天的时候,我带你去海边。”
厉轻问为什么是春天,他正端着碗给珍珠喂饭,侧身看她:“春天适合你。”
他放下碗吻住她的唇,将她推到床上热吻,厉轻动情地喘气,但很快反应过来时机不对,推推他,“珍珠还在这里……”
他的舌尖最后一次勾过她的唇,终于忍不住问,“姐姐什么时候肯把你的珍珠给我,嗯?”
“小丞……珍珠哭了。”厉轻擦擦唇,他勾着她的腰让她站起,小珍珠确实哭了,呜呜地咳嗽,把刚才吃下去的最后一口粥给吐了出来。
厉轻低身耐心地他擦着,摸摸他的头,宠溺地笑着,“珍珠怎么这么调皮啊……”
这个柔美的背影让纪丞心碎,他又患得患失了。
彼时被困在首都王宫的顾珝怒不可遏,悲愤交加,他又开始等,这次比上次更加无望,他等过无数个白天黑夜,一年,两年,叁年……自己的母亲已经生了白发,他还是没抓到背叛他的omega。
他已经等出病来了。
饥肠辘辘的狼,急不可耐想将猎物生吞进肚里,可得知她终于要回来的消息后,脑子里却有了隐忍狩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