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屿 第39节(1 / 2)

千屿 白羽摘雕弓 2018 字 6个月前

陈铎不敢废话,趴在刑台上。

    徐千屿眼睁睁地看着,沈溯微待那弟子趴好,一鞭抽下去。他只动了腕,幅度很小,像没怎么使劲。

    师兄好像不太会使鞭。

    “啪”地一下,这一鞭携风而下,避开重要的经脉,却仿若深深嵌入皮肉神魂,又拔离而出。

    陈铎骤然瞪眼,毛骨悚然,受了无法言说之惨痛。随即他意识到,倘三十鞭都是这个强度,打不到一半他便一命呜呼,故而他惶恐不已,当即求饶:“沈师兄,沈师兄饶命!沈师……”

    第二鞭落下,截断他的话头。他整个人睁着眼失去了意识。

    后面的鞭却放柔了,以至于他恍惚昏迷的这片刻,轻松过去了几十鞭。待他慢慢转醒,再度感受到四肢百骸火辣辣的痛,以为会这样挨到结束时,沈溯微腕上陡然发力,一鞭下去,陈铎青筋暴出,仰头惨叫起来。

    徐千屿看看这个人,再看看师兄幅度很小的鞭,很是狐疑。

    她分辨不清这个人是真的还是装的,若是装的,他一惊一乍,表情狰狞。是因为时常受罚,没了廉耻之心,所以才放纵地做这种怪相吗?

    又是一鞭,较刚才更重,陈铎头上汗如雨下,大口呼吸。数鞭下去,他说不出话,惊恐淹没了他。他感觉神魂只剩一线牵连,只需再来上一鞭,这一线绷断,他便命丧此地。

    但这一鞭在沉重的呼吸中,迟迟未至。半晌,沈溯微柔和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三十鞭,打完了。”

    陈铎死里逃生,撑着爬起,脚一踩着地面,便软倒下去,但沈溯微一把将他撑住,未使他跌倒在地。

    沈师兄扶他的力道恰至好处,他雪白衣襟上,尤有清浅冷香飘来。

    陈铎立刻挣扎着撒开了他的手,看了他一眼,什么都讲不出来,只是抖如筛糠地行了个礼,便仓皇离开。

    他走得失魂落魄,忘记清理刑台。沈溯微默不作声地使了个清洁术,将刑台和鞭子都清理一遍。

    徐千屿知道现下没了外人,该兴师问罪她了,便走到沈溯微身边。盘算着先谢他解围,再同他解释一下蔑婆婆的事。

    还未开口,沈溯微转头对她道:“你方才如何使鞭?”

    说着将鞭递过来,叫她示范。

    徐千屿听出这话竟有指点之意,不禁怀疑道:“可你不是用剑的……”

    话音未落,沈溯微忽而朝她放鞭,徐千屿躲闪不及,本能地闭上眼一缩脖子,那鞭却并未打在她身上,只是带过些风声。

    再睁眼,却见鞭在自己腰间缠绕了数圈。

    他将手一拉,徐千屿感到一股劲力,陡然将她拉到他眼前。

    刑室昏暗,唯开一扇高窗。沈溯微垂眼瞧她,半明半暗中,光透过他鸦羽般的睫毛,仿佛透过蝴蝶翅膀照进瞳孔,照出种剔透的华彩。

    徐千屿伸手一摸,腰间的鞭子灌满力道,紧绷绷的,暗中诧异。

    蔑婆婆打鞭一辈子,也不过能叫鞭梢卷一下,摘一颗枇杷,那还是一瞬间的事。叫鞭子缠这么多圈,还能定住,这是如何做到的?

    沈溯微看着她道:“可否?”

    徐千屿不禁点头:“很可以。”

    他未言其他,再将鞭把递过来,徐千屿捏住,鞭子即刻松了,鞭梢垂落到她脚边。

    第33章 枇杷果(七)

    沈溯微擦过她走到刑台侧边, 意图看她打鞭。

    蔑婆婆说,施鞭刑时,用她打爆栗子那个力度就差不多。但因为要在师兄面前打鞭, 徐千屿很紧张, 便卯足了力, 用能打碎两只栗子的力道,狠狠抽在刑台上。

    刑台是整块灵石裁切,质似玄铁,击上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鞭梢滚擦出两颗火星。

    沈溯微看完,未做评判,走到她身后, 从背后握住她手, 抽了一鞭。

    落鞭的瞬间, 徐千屿睁大眼睛, 感觉他透过她的手震出的力道,如抽刀碎玉, 竟比蔑婆婆还要大上数倍!

    徐千屿随即慌乱地看着鞭,感觉一鞭下去,整个刑台得给劈碎成两半。然而这石台比她想得坚硬,鞭子仍是“啪”地一声, 滚出两颗火星。

    沈溯微松开她手:“明白么?”

    徐千屿背后冒了冷汗, 忍不住道:“再……再来一遍。”

    刚才光顾震惊, 忘记感知力的方向和技巧。

    沈溯微依她所言, 又弯腰握住她手, 带着她抽了几鞭。

    徐千屿感觉师兄发力的方式, 似乎和蔑婆婆教她的不大一样, 更决断、也更短促,鞭子力虽大,却没有那种甩鞭破风的张扬感。

    但她想到师兄能练到鞭子缠人的境界,也便不加质疑了。

    沈溯微看她自己抽鞭玩了一会儿,问:“你是如何出来的?”

    徐千屿一惊,差点忘了,师兄此番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她将鞭子放下,捋开袖子给他看上面的手绘密令。

    沈溯微抓着她手臂看了一会儿,却道:“你还要在这里几天?”

    徐千屿见师兄似乎并无责怪之意,马上道:“三天。”

    其实蔑婆婆只叫她代班一天。但她见有机可乘,便干脆替她抽完了三天,叫蔑婆婆在屋里一直休养,岂不正好。

    “好,三日之后就回去。”沈溯微并不疑她,两指相并,按在密令上,那手绘在胳膊上的字符流动变幻,顷刻后竟然自己改变形态。

    很显然,他把密令改成了个限时的。过了这三天,便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