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自然不行,一挽袖就会露出来;锁骨附近虽然平日隐蔽,但游水时候脱了外裳便挡不住了;腰上也不合适,因为她为下一次出秋精心挑选的衣裳,是两截穿法。再就是胸上,背上,腿上,还要考虑一下哪里疼得少一些……
沈溯微听着旁边窸窸窣窣折腾了许久,便坐起身,安静地看着她。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徐千屿从衣裳中小心地抽出了一条凝脂般的腿,实在忍无可忍,一把将那条腿按下去,提起徐千屿的领子,将她拖至身前。
弟子服难承这股力道,发出脱线声。二人俱是一怔。
沈溯微并未停手,直接沿着裂口用力一扯,将领口扯开,照着她脖颈咬下去。
徐千屿心想,他看来还是要在同样的位置留下痕迹了,也算有来有回。
沈溯微埋在她颈前,嗅到一股柔软的甜香,像是徐千屿平时惯用的雪脂的味道,又好像是因未经磨难,才有这样脆弱稚拙的气息。
他忽然想起徐千屿讲过的穿耳故事,想起此人娇生惯养,寻常的疼落在她身上,便成无法忍受的千百倍。那股山雨欲来的毁坏欲,像被痛楚的丝缕裹住一般,无法下落。
落下去时,便成了一吻。
徐千屿手指紧紧绕着衣角,正绷紧身体以待疼痛,但感受到的却大出所料,是极轻,极为极柔和的温热触感,但这感觉却极为强烈。
如暖波当心荡开,将她淹没其中。
沈溯微做剑君,从来与冰冷与决断相关,她从未见过这样矛盾的迂回,这样狼狈的退却。
在这瞬间,她心内无师自通地闪过一个念头:师兄喜欢她。
腰上传来的疼痛逐渐难忍,将她的思索打散。
沈溯微不是故意掐她,只是扶她的那只手因情绪稍稍用力。他既已埋在颈间,便缠绵流连几下,抬起眼睫,淡道:“你家里的十个男丫鬟,是这样服侍你的么。”
“没有呀。”徐千屿看着他道,“他们只是帮我穿鞋。”
“…… ”
“……”
徐千屿:“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有男丫鬟的事?”
沈溯微自袖中抛出一片叶。浮草申崇飘摇落在床上,便似长了细腿一般,“嗖”地钻进徐千屿的衣袖。
沈溯微自知过分失态,无言地将床铺铺整齐:“还想在这里睡的话,该睡了。”
徐千屿躺下了,忽而翻过身面对他,瞳仁极亮,如蛊惑一般:“你喜欢我吗?”
沈溯微凝视她一瞬,不答:“把你的衣裳穿好。在旁人面前,不要随便暴露。”
徐千屿不高兴道:“你说得好似我整日在外面乱脱衣服一般。”
沈溯微又道:“簪花大会你既然非要去,便跟紧我,不要贸然行动。”
徐千屿道:“知道了。”
二人便各自睡下。徐千屿感觉那股如暴风雨前的气氛散去,明天再来,应也不会受阻。
她蹭过来,又在背后小心问道:“你喜欢我吗?”
沈溯微还是不说话。徐千屿未得印证,并不受挫,但仍感觉心痒,甚至明天还想过来,再问两遍。
*
闺房内,徐芊芊正吐出一地黑血,几个丫鬟吓得花容失色。碧云跳起来道:“我去叫二公子来!”
徐芊芊自己也吓得抖成一团,却喝止她道:“没关系,我并不很难受。”
原本外祖父也告知了她,灵根转移之法有风险,每个人是会有些不同的反应。
正如她对丫鬟说的,这数日来,虽然偶有不舒服,但都可忍受。她用帕子将嘴唇擦净:“把这里收拾一下。”
漱干净口,又服下一颗丹药。
这次是她想要做出些改变,就不能又像上次一般,因软弱而退却。
丫鬟们应是,没敢告诉徐芊芊,她面上也偶尔出现些深深浅浅的黑纹。
一门之隔,徐见素自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而且不必陪伴徐芊芊,他有了大把的时间干从前没空干的事情。徐抱朴便看见徐见素在树下同一名高挑的女修打情骂俏。
那女修不穿弟子服,而着贴身皮裙与长靴,勾勒出丰满的曲线,英姿飒爽而不失娇媚。她摸着徐见素的脸,笑得春风得意。
两人分开,徐抱朴问:“怎么回事,你也找道侣了?”
“说什么呢。”徐见素灌一口水,透过窗看到沈溯微在藏书阁内翻剑谱,口中道,“大家各取所需,玩一玩做个伴。”又道,“哎大师兄,你看见潇潇了吗?漂亮吧?这才是美人。不像小师妹,长得矮,成天守着小师妹的人,我看指不定哪里有点毛病。”
徐抱朴道:“这关小师妹什么事。还有你别老说千屿矮。”
付霜霜的身量娇小,同徐千屿一般高。每每徐见素提这回事,徐抱朴总觉得付霜霜也一起被他冒犯了。
“我又没说错。每次跟她说话,我不低头,她都看不着我的脸,这还不算矮。”
“矮矮矮,你自己是高得擎天了?”徐抱朴将剑谱往他身上一拍,“再说小师妹还小,还会长高的。没个当师兄的样子,赶快滚!”
徐见素心道奇了,是个人都跟他过不去:“大师兄,难道你对小师妹也有种母爱?”
未等徐抱朴发作,他不怀好意地一笑,将剑谱拿起,捏个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