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屿 第169节(1 / 2)

千屿 白羽摘雕弓 2052 字 6个月前

不过,为何徐千屿偏偏也姓徐?细细想来,她和爹爹,生得有些相似。这点平素未注意到的微妙,串在一起,忽而令她如鲠在喉。

    她不再乱想,忙引气入体,但无法入定,倒出一枚小瓶里的丹药含在嘴里。

    丹药不仅有助修为,而且助于平心静气。只是她再倒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提前将半个月的量用光了。

    窗棂上,似乎伏着一只蝴蝶。在徐芊芊转过眼之前,振翅而飞。

    徐千屿这一晚也看到了蝴蝶。

    这是一枚泛着紫光的蝴蝶,不同于她见过的任何一只信蝶、灵蝶之类,花纹繁复,很是古怪。它静静地趴在窗棂上,翅尖徐徐一颤,又一颤。

    徐千屿原本趴在剑上,瞌睡立马清醒,脚尖一点,悄悄地接近那只蝴蝶。

    正准备将它捉住,蝴蝶忽如流星坠地,化成一身紫衣、雍容华美的洛水元君,将徐千屿吓了一跳。几只蝴蝶,盘绕着洛水精巧的发髻飞舞。

    金相玉质的洛水笑道:“我是专程来答谢你的,谢谢你祝我脱困。”

    徐千屿眼珠一转,警觉地看向门:“你怎么进来的?”

    蓬莱之外有大阵,有弟子守卫。其他宗门的人倘若如此轻易地破了防线进入蓬莱,令人没有安全感。

    洛水微微一笑:“我非真人,也非元神,自然没有闯入,这是你的梦而已。”

    “梦?”

    洛水应了一声:“我的神通,是引人入梦。”

    徐千屿半信半疑,看着洛水从袖中掏出丹药:“你不是已经谢过我了吗?你还给了我一两枚灯芯。”

    “身外之物而已,无需挂怀。”洛水柔美的眼睛凝望着她,“毕竟,你对我有救命之恩。”

    “那也是我顺手为之,无需挂怀。”徐千屿觉得洛水有点过分客气。只是砍断了一根傀儡丝,竟令她三番五次提及此事,“你的兄长……如何了?”

    “他也在美梦中,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洛水笑了笑,话锋一转,嘱咐徐千屿:“你将我的灯芯给了旁人,自己的连心咒如何是好?你要小心,白瓶里的丹药可以压制。”

    说罢,徐千屿眼前景象如雾模糊,再睁开眼,她分明趴在剑上睡着。

    窗棂上也没有蝴蝶。

    她又想到洛水的神通:引人入梦?

    这也太过邪门了。

    桌上,放着洛水留下的好几瓶丹药,上面还以标签细心标出了用途,治伤、提升修为、控制连心咒。

    洛水元君看起来没有恶意,徐千屿对于女人的容忍和亲近,远比男人要多。但自从知道船上的食物有蛊虫,徐千屿便有了心理阴影。

    她把丹药对半切开对着光看看,还是没敢吃。

    *

    阮竹清将无真的课业做完,到达金丹后境,当即对徐千屿赞不绝口。

    宗门内找个差不多修为的不易,徐千屿便叫他陪着练剑。

    阮竹清万没想到,徐千屿的剑势变得如此沉重,力拔千钧。一个女孩子家,打得他不住地滑退出去,鼻尖冒汗,无力还手,他提起一口气,跃进水里游走了:“明日再来,明日再来!”

    徐千屿在岸上痛骂了他一顿。

    结丹之后,她的灵力更充沛,光凭灵力也能令一根软鞭如剑一般硬挺。徐冰来悉知她的剑意决绝深重,给她挑的剑谱也是威慑力十足的招式。

    徐千屿翻开剑谱,能察觉鬓边剑风吹动。她从无一日觉得手中木剑如此锋利,能令荷花池如一块碧玉裁切,分成两面,待她松手,水又毫无缝隙地合拢。

    她没事便横着切,竖着切,斜着切。

    徐千屿畏暑,故而常在昭月殿的水岸上背剑谱到深夜。她有时仰躺,头上盖一片荷叶,有时趴着,有时将绣鞋罗袜蹬掉,将雪白的脚浸在水里,这样更凉快。

    沈溯微一面批公文,一面从窗内看她在对岸背书。等尽数批完整好,他便静静坐在桌前,等她一等。

    等徐千屿将灯灭了,扶着门进去,他方把灯烛熄了。

    千屿进了门,一瞧,对岸师兄的阁子竟然与她前后脚灭灯,难道是在看她不成?她趴在窗前,越想越心痒,故意抛个点火诀,把屋内照得大亮。

    沈溯微目中一笑,也将灯点上。

    徐千屿见对岸的阁子又亮了,一阵雀跃,师兄真的在看她!就这样一明一暗,遥遥相对地玩了一会儿,她又想起无真的话:他说沈溯微有两个相克的灵根,此次妖域中他挣脱封印,后果极为严重。

    雪崖洞内,师尊好像也因此事闹得很不愉快,一直要他平心静气。只是她故意打断,便没有继续。

    她心中有些不安,也不敢再扰他,吹灭了灯。

    片刻,沈溯微也灭了灯,见那边不再亮起,便坐在一片黑暗中。

    徐千屿倒在床上。自小外祖父和观娘同她保持距离,从未有人这般回应她的亲昵。她在空荡的被子里滚了一滚,觉得既很满足,又住不住地空寂。她睡不着,沉入自己的境中。

    她抱起小床上的兔子闻了闻,被缝好的玩偶蓬松柔软,沈溯微留下的香气经久不散。

    徐千屿将兔子紧紧抱在怀里,安稳地沉入梦乡。

    第134章 抉择(六)

    新剑谱练来费力, 几日的梳头,徐千屿都止不住打盹。

    沈溯微一瞥,方才塞进她手里的心法, 叫她胡乱叠成一只纸船撂在桌上。徐千屿的脑袋已经垂下去了。

    “别睡了。”他一手托着徐千屿的头发, 另一手小心将她的脸抬起来, 抹一把蜷曲的额发,露出额头,看到她的睫毛如打湿的蝶翅般沉重地翕动。沈溯微顿了顿,没再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