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若是能一直与师妹一同修炼就好了。
一起证大道,一起登仙。
白芨歪着头,道:“师兄,什么事?”
祝景之依然出神地望着她,白芨喊了两声,都没有反应。
他哑着声音,说得晦涩:“师妹,你可愿与我一同这样下去?”
对他而言,这已经是隐晦的告白之意了。
白芨愣在当场。
她喜欢师兄吗?
好像是喜欢的。
她会因为师兄对她的肯定开心,会因为学了新的剑招喜悦。
可是眼前的祝景之让她感到不真实。
就像天上的月光,虽然皎洁柔和,但是本该是清冷的。月光之所以是月光,是因为它映照着所有人,不分你我,而不是会单单为一个人释放光芒。
师兄该是指引她通往大道的人,先是大道,再是天下之人。
她慢慢退了几步,看向眼前的人。
祝景之看到白芨后退的动作,眉头微微皱起:“你不愿与我携手,一同修炼吗?”
他缓步上前。
“你期盼我的出现,你期盼我为你驻足,这难道不是喜欢我吗?”
白芨只觉得眼前的人陌生。
不该是这样子的。
她垂下眼睫,没有抗拒祝景之的靠近。
师兄说的是实话,她期盼着他,她仰慕着他。可若是皎洁的月亮只为她一人驻足,她会觉得愧疚。
那是本该登大道成仙的人。
“对不起,师兄,我想好好想想。”她搬出宗门,缓和祝景之的情绪,“师父和长老们说,万事以修炼为主。掌门倡导大道无情,只有放下感情,才能得道成仙。”
她转过身,没有回头,飞速跑向弟子居。
*
祝景之自那以后,常常来找她,但没有说一些逾矩的话。
在修炼过程中,余柳怕她烦闷,不时拽着她去晋王城逛街,买些新奇的小玩意。
花灯节上,白芨掌着鱼形的灯,向好友坦白了师兄对她的心意。
“柳柳,我觉得,师兄可能是想同我结为道侣。”她有些茫然,盯着走马灯上不断变换的鱼。
“可是,我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师兄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即使喜欢我,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说出口吧。”
余柳颇为奇怪地看着她:“芨芨,大家喜欢你是正常的呀。你性格好,长的也漂亮,修炼速度还快,年纪轻轻就结了婴,宗门的任务有四分之一都是你接下来的,为什么要质疑自己的好呢?”
湖岸边很少有人来,白芨提着灯站在湖边。灯光旖旎,趁得水中鱼儿争相跃出水面,又扑通一声沉了下去。
余柳提着花灯劝慰她道:“不要多想了。祝师兄修为又高,剑法又好,他日定能证道成仙。与祝师兄在一起,你的修为也会有所精益,况且,你也是喜欢祝师兄的呀,为什么要纠结这些呢?”
湖中的鱼又是一个跃起,却见走马灯上的鱼张开大嘴,一个吞噬,那湖中鱼便消失了,甚至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白芨揉了揉眼,望向手中的走马灯。
走马灯在她眼前不断变换着各种鱼的图案,刚刚那凶神恶煞吞食湖中小鱼的食人鱼仿佛是她的错觉。
余柳在她耳边说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见。
“好啦,逛也逛完了,我们回玉昆吧。”余柳不由分说地扯过她,将两人手中的花灯放在湖边,御剑离开晋王城。
白芨回去后在洞府闭关了三十年。
不知是她心性有所突破,她竟然在短时间内进阶到了出窍期。雷劫漫天,盘旋在白芨的洞府上,就等一个落下来的时机。
祝景之上个月才闭关出来。这些日子里他并未闲着,而是又去了一趟魔界,和边镇的魔修打了一架,可依然没有得到枕月剑的消息。
算算日子师妹也快出关了,他额外寻了些对修为有所进益的灵器,准备送给师妹。
结果师妹比他想的还要努力。
手腕粗的金雷不断自雷云落下,白芨踏空而出,只身迎上金雷。
玉昆有阵法庇护渡雷劫的弟子,因此削弱过的金雷打在白芨身上,并不算疼。有着阵法和灵气护体,再可怖的金雷打在身上也像挠痒痒般,毫无痛感。
金雷下落持续了半天之久。
雷云散开之际,白芨施了个净尘术,足尖一点,缓缓下落。
“恭喜师妹成功进阶出窍期。”祝景之含笑看着白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