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入魔的弟子回到玉昆宗是什么下场吗,祝景之?”她轻轻抚摸着腰间挂着的伏鹰鞭,抛了个问题给他。
仙门的弟子入了魔……
不是被关禁,就是被处决。
看见祝景之怔愣的神色,白芨忽然觉得很没劲。
“也罢,未来剑尊两耳不闻窗外事,想必也考虑不到那么多。我话就说到这了,希望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白芨想了个词:“最好是,山水不相逢。”
祝景之脑中一片空白。
他只想带师妹回去,却未曾想过回去之后会是怎样的待遇。如今这么一说,师妹若是回了玉昆宗,师父兴许会……杀了她?
他声音沙哑,不复清冷:“可是有人害了师妹?说与我听。”
这倒是与上辈子截然相反的反应。
“说与你听,你会信吗?”
“我会。”祝景之几乎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是林问夏陷害我,将魔气引入我的体内。”白芨唇畔挂着笑容,仿佛无关自己一样,随意地说出了口。
“林问夏?”祝景之失声,“不可能!”
喻永朝冷眼看着他的反应,复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扇钉处翻滚着一片墨色。
所以说仙门的人很无趣。
祝景之自知失言,心中一阵懊悔。
他刚才明明答应师妹会相信她,可是那一刹那他仍然选择站在同门的角度矢口否认。
白芨似乎早就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没有说什么,转身就想走。
直到白芨把玉扇拿出,祝景之终于变了脸色。联想到沉仙崖下的枕月剑,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推测。
他深深地望向白芨:“师妹,你的枕月剑呢?”
白芨不愿提,可喻永朝没那顾虑。听到祝景之这样问,他幽幽地打了个哈欠:“脏手,她扔了。”
扔了!
这魔修一定是在挑拨离间。
祝景之不愿意相信,于是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把剑。
剑身修长,皎洁如月。昔日的血迹早就被清理干净,看剑身的光洁度,似乎有在被好好保养。
枕月剑安安静静地躺在祝景之的手中。他亦是维持着双手捧着剑的动作,等着白芨去拿。
她亲手抛弃的枕月剑,如今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白芨只是垂眸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连枕月剑都没用。
祝景之把枕月剑放回身后,与碎星剑靠在了一起。
每个字被他念得极为艰涩:“师妹,我知道你怨宗门。可是你剑道天赋极高,并不输于我。假以时日,定会在剑道之路大放异彩。”
他不解:“就算你不愿意回宗门,可是为什么要放弃练剑?”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也不是每个为什么都会有答案,就像她问林问夏为什么要害她一样。
就像他所在意的碎星与枕月剑,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罢了。
见白芨情绪低沉,而祝景之还在咄咄逼问,喻永朝终于动了。
“芨芨草。”喻永朝声音有几分勾人,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握着折扇揽过白芨,把她的视线重新带回到他这边。
然后他甩开扇子,遮住了自己上扬的唇角,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村头二狗是怎么死的吗?”
村头二狗是谁?
白芨不知道,却还是十分配合地问:“怎么死的?”
“他管得太多了。”
听到了这里,祝景之怎会不知道面前的魔修在影射他?
碎星剑锵然而出,剑刚握在手上,就听见了那魔修的下一句话。
“还对号入座。”喻永朝幽幽地落下一句。
祝景之的剑是拿也不是,收也不是。周围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在此之前,祝景之从未被这种奇特的目光注视。
他终究觉得有些难堪,定定看了眼白芨,一挥衣袖,踩着碎星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