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他知道自己该去关火,该去门外找父亲,可是双脚仿佛灌了铅般沉重,让他动也不能动。
他看见喻霜柳躺在地上,给不出他任何回应。
“母亲。”他冷静地叫喊,“母亲?母亲?!”
喻霜柳仍然没有反应,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了一圈又一圈,曾经温馨的小屋却给了他十分逼仄的感觉。
喻永朝站起身,腿已经蹲到麻木。他后退两步,踉跄得险些摔倒。
父亲呢??
为什么母亲会变成这样???
母亲为什么连回应也做不出?????
对了。
他还有言灵。
虽然喻霜柳不喜欢他使用言灵,每次见到他用言灵之术时就会生气。可他想,若是母亲生气也好,骂他也好。
只要能……
只要能理一理他。
什么都好。
他闭着眼,倒退了两步,踩在掉落的糖纸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苏醒。”
没有反应。
空荡的屋子之中,只回响着他自己的声音。
听起来很冷静,又好似带着一丝颤抖。
“苏醒。”
“苏醒……”
是他用不出言灵术吗?
喻永朝低下头,看见地上的糖纸,轻声说:
“点燃。”
火焰瞬间舔舐着糖纸的边缘,将它燃烧殆尽。
它燃烧着,并未停止,甚至卷着周围的杂物,加入了更明亮、更大的火势之中。
温暖得甚至有些灼烫的火焰席卷了整个屋子,喻永朝眼里的倒影却是火焰中心围着的女子。
他好似感受不到周围燃烧的温度,恍惚地重复着一句又一句的话语。然而,这次并不是苏醒。
“复生。”
“复生。”
“复生——!!!”
洞府之外,喻永朝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
冷汗从额头处滚落,他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残魂正伏在他的背后,以一种近乎拥抱的姿势与他逐渐相融。
随着残魂一点点变得透明,他的表情越来越恐怖,周身的魔气缭绕盘旋在上方,形成了一道道漩涡。
而洞府之上,逐渐集结了许多层厚厚的雷云。
这本是破阶之兆。
然而喻永朝神色极为痛苦,一道道魔气控制不住地在洞府中乱窜,削下来一块块巨石。巨石砸下来,激荡起尘埃。
洞府在坍塌。
与此同时,在数千里之外的伽蓝塔下,白芨得到了佛子的答案。
“……因果?”
白芨面色怔然,重复着这两个字。
只是还没等佛子继续解释,她手中的折扇如同失了控一般飞出。锋利的扇面将手心划出了一道血痕。
白芨定下神来,连忙去追。
好在折扇并没有飞出去多远,落在雪地之中没了动静。
扇钉之处,红与黑两种颜色交织变换。
……师兄说过,这扇子承载了他的一部分情绪。
手中的折扇似乎在颤抖,她轻扫去扇上的落雪,掌心处的伤口还未愈合,血液滴落在扇面之上——
宛若雪中开出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