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阮郁用很可怜的神情说话,你就会害怕。上一次要你承诺嫁给他的时候,真是快把人逼疯了。

具体怕什么形容不出来。只能说一看到,登时就如一具枷锁降到脖子上,逼你下跪俯首,舍去自由,只剩一腔本能去摇尾乞换他开心。

可你的本能是爱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最爱自己。

所以你就知道了,阮郁有让你改变自己的能力。你因他无法脱离生老病死感到痛苦,因误会他丧命生出杀心。

老爹死了,世上无人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阮郁可以,不是因为他比老爹强,而是因为他有这种令你妥协的“能力”。

现在这个男人问“能不要这样吗?”,其实只是又要改变你。你既答不出话,也做不到转身离去。

在池子里僵持着,不知谁先逸出了一声叹息。

他走过来,不容置疑地亲吻你的嘴唇、脖颈、锁骨,留下长长暧昧的红痕。

温泉蒸得人满脸水汽。你背靠砌池的白玉瓷面,两条腿浮在水上,迷瞪瞪地接纳青年的吻,还有那坚硬的抵入。

唇齿相依,鱼水极乐。

纵使这个时候,他依然执着地俯下身问:“一颗真心栽在大人身上,下官认了。大人的真心又在哪里?”

灵台瞬间清明,有个念头说,不能再继续了,这个人刁钻倔强太要强,总有一天会被他改得面目全非。

“停下。”你睁眼,艰难地去推他,“停下,别碰我。”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男人脸色难看无比,下巴还坠着情动时的汗珠。

抱着湿透的双臂,你疲惫地上岸。

“管平月,这就是你的答案吗?”他在身后叫你。

你点点头,这个动作足矣。

他又说:“骗子。”

“阮郁!”你受不了了,捂住耳朵大喊:“最没资格说的我的就是你,你根本不懂我!”

说罢就像一头发狂的小兽,在夜色中赤脚狂奔,嘀嗒的水迹蜿蜒成月光下的小路。

*

皇帝病倒,下面人不敢隐瞒,飞鸽传书奏了急报入东宫。

顾青珣亥时五刻起的身,一骑绝尘快马加鞭赶到承德,两个时辰的路硬生生压在一个时辰内。

召见多位行宫太医,亲自验过皇帝的饮食起居、病案后,太子的目光转到一旁打帘的大宫女连翘身上。

“明知陛下路途劳累,晚膳还诸多腥辣不克化的东西,你们怎么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