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迪奇】解药01(1 / 2)

九月末的时候,你去隔壁市参加了一场初中同学的葬礼。

    入秋转冷的天气难得放晴,无形的阴霾却悬在每个人头顶,所有初中同学都来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躺在棺材里的年轻女性尸体,提起很多你不曾记得的话题。

    你只记得自己初中时和她关系还可以,初中一毕业就再没联系,你和身边的同学叁叁两两聊了几句,大概想起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乐观开朗的孩子王,最重要的是有义气重感情,连班主任都因为她的离去唉声叹气。

    真好啊,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真可惜。

    你对她没什么感情,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毕竟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算不上好人,做不到重情重义,至多也只能算个中立,更不要说经历几次穿越之后,你的立场越来越往恶那边偏去——不,也不能这么说,你只是为了回家而已。

    即便如此,你在她下葬那天又来了一次,在亲眼见证她的棺柩被泥土掩埋之后,你久久没有离开。

    你以为自己在经历过这么多次穿越之后想通了,以为自己可以活得豁达潇洒了,却在见证她的葬礼后陷入迷茫,死亡就是一切的终点,而你每个月都有可能会死在危机四伏的异世界。

    墓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你缓缓蹲在她的墓碑前,你望着遗照上笑得灿烂的女孩开始自言自语:“我会死在那边吗……?”

    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呢?一个重情重义的好人,一定不会利用性稳固双方关系吧,他们或许会相恋,或许不会,在相恋的情况下他们又会在什么时候做第一次爱呢?那应该要很久之后她才能意识到自己卷入怎样无助的漩涡了吧,那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痛,她能用一个月时间走出来吗?能接受一次又一次和陌生男人做爱吗?

    她会疯掉吧。

    或许你的想法也没有错处,你只是加速了感情发展的进程,这对双方的打击都不会太大。

    长痛不如短痛嘛,就像克莱恩只和你相处了一个多月,他性格那么好,又有个高薪的工作,等他从这段感情走出来以后一定还能再找到真心实意爱他的女孩子,阿兹克亦是如此。

    “我还是想死在这边一点。”

    你开玩笑似的感叹完毕,站起身,再次上下打量着面前刚刻好的墓碑,厚厚的泥土下葬着一个前些日子还鲜活的生命。你大抵是不想那么快的去死了,活着还能拥有未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你向她的遗像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再见,趁着天色还没黑下了山。时候已经不早了,这会儿很难约回家的车,你干脆就近找了家酒店开了间房。

    酒店的装修是近年来流行的西方复古风,还是复得比较成功的那种古。这儿的一切都让你感到有几分熟悉,甚至在进入房间开灯的那一霎,你看到阿兹克坐在书桌边翻看你今天写的鲁恩语作业,他因为开门声微微侧头后看,在确认来者是谁。

    你在对视上那双深邃沧桑的褐瞳时心跳停了一拍,到嘴边的鲁恩语差点脱口而出,却在灯全然大亮时意识到这不过是幻觉。

    你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接着摇头无声失笑,自己怎么这么多想?

    先前你就算过时间,穿越大约会在近两日的夜晚到来,于是你在洗漱完毕之后穿着一身去墓园的黑衣躺上了床,酒店楼层很高,你从窗户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车水马龙和灯红酒绿,还有更远处沉寂在黑暗中的南山。

    生与死的距离在你眼中如此接近。

    酒店的床是极度柔软的,软得要你整个人都能陷进去,你睡得并不踏实,当身下的席梦思变成硬石板时,你几乎在瞬间就被惊醒。

    阴湿腐败的血腥气味替代了酒店若有似无的香薰气味,无光的房间一片漆黑,还不等你的眼睛适应黑暗,你的脖颈就被裹挟着寒意与死亡的手掐起,那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钻入鼻腔,直达大脑内部,血液开始向四肢每个角落涌去,血管胀痛到凸起,似乎马上就会爆开。

    你那脆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你毫不怀疑面前这个与你同“床”共枕的家伙能在一瞬间把你吸干。

    “想不到啊,你回来了。”生命流逝感戛然而止,面前的“东西”诧异地开口,声音也带着一股铁锈摩擦过的冰冷寒意。

    这怪物哪怕口吐人言也令你胆寒,更不要说在你记得的神秘学知识里,这个世界存在恶灵与魔鬼。

    你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瘫软,好在你是幸运的,面前的怪物也在曾经见过你,你才得以在他手下捡一条命。

    可是自己怎么会招惹到这种东西?

    “小东西,你命真大,怎么活到现在的?”它在你面前笑得恣意妄为,它口吐的一股邪异阴风搔弄着你的脖颈。

    它的手松了松,你立刻从它掌中滑跪到地上,脖间终于没了压力,却留着怪异的灼烧感,你忙确认脖间的状态,却触到皮肤上卷曲凸起的肉芽和血管。

    巨大的恐惧令你在瞬间失声,傍晚在小吃摊随便解决的油腻晚饭在胃里疯狂翻涌,几次都要涌上喉头,却因为喉咙处阻隔一切的灼烧感被卡回胃里,好在面前的怪物不再对你下手,脖颈上的可怕痕迹在一点点消退。

    “恢复能力不错啊。”另一个同样阴恻恻的男声从你身旁响起,它似乎在绕着你上下打量。“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位熟人?”

    “和我睡过的女人那么多,我难道还要记得每一个?”最先开口的那个声音嗤笑一声。

    “这么多年里,我们确实听你说遍了你睡过的女人。”又是一个沙哑阴沉的男声,嘈杂的像是指甲划过黑板,它不留情面地用冷漠口吻拆着台。

    “她不会就是你那唯一的败绩吧?”

    “我以为那个故事是谁编出来抹黑伟大的‘红天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