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带感情的回应让季澄雅呵呵轻笑,发现对方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她自信的绽出了自认最完美的笑容和表情。
「也许你可以…试试表达感情。」这样一定会很有趣的,在开发白山雅感情的这方面,季澄雅显得很有兴趣。
可以说是跃跃欲试吧!她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真正笑起来、真正哭出来会是什么模样。
不过她也认知到,要达到这个目的是有难度的,很大的难度!比让公司赚钱还难……
「别总是摆出那种什么都无所谓的脸,这么空洞的表情不会讨人喜欢的喔!」季澄雅伸手搔刮一下白山雅的脸,后者先是震了一下,微微往另一旁挪动身子。
「……我…不记得其他表情……怎么…表达……」不久,白山雅断断续续的发出细碎的声音,但足够让季澄雅听懂。
她舒展微窒的柳眉,开心于白山雅的回应,道:「没关係,我会慢慢教你的!教你怎么哭…还有笑………」
白山雅露出疑惑的神情,像在问『你确定吗』一样。
只见季澄雅停下车子,转身捧起她的脸蛋:「别怀疑我,我做的到喔!相信吗?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因为她是季澄雅,绝对的季澄雅,只要相信,世上就没有季澄雅做不到的事。
「……嗯…」
「别光当个单音动物,说『相信』或『我相信你』之类的会比较好喔!」
白山雅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她有些想脱离季澄雅那双温热的手,但内心却反常的渴望那股温度,为了逃避内心这种奇怪的感觉,她顺着季澄雅的话开口。
「……相信…」
「相信什么?」
「……相信你……」
「相信我什么?」季澄雅故意不断反问,她喜欢看见白山雅那努力思考该如何开口苦恼的表情,她自己大概不知道,自己脸上早已不知不觉地将她内心的烦躁表现出来了,而那也算是一种常人总是不太发现名为困扰的感情。
其实并非毫无感情嘛……季澄雅在心中想着,但她仍然不作声色地等着白山雅的答案。
「……对不起…」
不久,只听见对方道歉的声音,季澄雅微笑,事实上她不意外,要这个近似自闭的个性一下子豁然开朗根本不可能。
「慢慢来,别勉强自己。」
「你…不必为我浪费时间…做这种事情……」
「对我而言并不只是浪费时间,山雅。」季澄雅亲暱的叫着白山雅的名字,她轻柔地抚着那张漂亮却相对有着死气沉沉表情的小脸,手中的触感让她捨不得放开。
「我知道你的意图,还有接近我的目的……你们都是一样的,只是想利用手边的一切来替你们达成目的……」
白山雅偏过头,躲过了对方的触碰,她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刺。
可对季澄雅而言,这样的对话却令她开心,因为这是这几天来面对白山雅,她所说出最长的一句话,虽然这话并不怎么动听,但季澄雅选择忽略,忽略不好听的话本来就是她擅长的。
「你口中的『你们』指的是谁,我很有兴趣唷!如果是好人的话我会很开心,如果是坏人的话,我也会尽力去改的,怎么样?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喔!」做出这样的承诺,季澄雅微微勾起唇,她并不怕对方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为什么?因为是白山雅,对于眼前这美人儿的个性她已摸见底了,除了冷漠外,就是对外界的一切无欲无求,她的私心真是小的可爱,几近没有。
也许,季澄雅猜测着……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但这也只不过是她大胆的假设罢了!
「……好人吗……这个世界…是没有好坏分别的……」
「山雅,我无意挑起这么沉重的话题,我们是朋友,也同样是事业的伙伴,所以愿意倾听你的烦恼,这样还不够吗?还是,你希望我能为你做的更多?」
白山雅摇头,垂下臻首,季澄雅望着她的侧脸,发现对方紧咬着下唇,像在沉思着什么。
「总是我一个人演独角戏也不行哪!请别介意我擅自对你的背景做了些调查。」
此话一出,白山雅马上抬起头瞪着她,双眸间似乎传达着什么强烈的气势,要把眼前的人一把燃尽,但季澄雅选择不去猜想,她将车子规矩的停放在路边的停车格里头,下车绕过车子前头为白山雅开门。
「这家餐厅的东西很不错唷!价格也十分公道,我们去试试吧!」
「……你知道什么…?」
在进了餐厅,季澄雅点餐之馀,白山雅吐出了这样的一个疑问。
季澄雅微笑的将菜单送回早已望着她失神的服务生手中,才从容的开口解答她的疑惑。
「有什么问题吗?我只是想更瞭解你。」
白山雅,现年二十六岁,以十分年轻的姿态创立了山雅企业帝国,父亲早亡,母亲再嫁,但在改嫁后不久便因车祸去逝,继父带来前妻遗下的女儿,也就是白山惠,白山惠的年岁仅大白山雅一岁,据说感情好的不得了,但季澄雅深知,这种好的不得了的感情有必要再加以深究。
尤其在那场晚宴上,她亲眼看见了白山惠那踰越姊妹之间的感情举动,更加令她相信白家人的相处模式肯定没这么单纯。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包括那件事……」
「嗯哼…那件事?……呃…喔对!我都知道了,怎么样?要不要为自己辩解看看呢?我很乐意听你说唷!」季澄雅露出更大的微笑,那件事?哪件事呀?她根本不知道,可…她若表明,对方就不可能会告诉她了。
关于白山雅的一切,她都想知道,而且是…清.楚.的知道!
「知道了所有事,你却能如此自然地对我说话,你是在取笑我吗?」白山雅说话的速度快了起来。
望着对面已竖起身上所有毛的猫,季澄雅在心里猜测着,自己也许在不知不觉间踩到了地雷,而且还是个威力强大的地雷。
为了保险起见,季澄雅敛起表情,正色道:「我没这个意思,更无意冒犯。」
「……我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白山雅偏过头,她拿起方才送上的水喝了一口。
「我也不明白,但是我很清楚无论是哪件事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我也说过了,我很乐意为你做任何事,如果『那件事』让你困扰,我也会帮助你。」只是,该有个前提当作回馈。
白山雅皱起眉;「困扰?这已经……不是困扰两个字能够说明…对于父亲和姐姐,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他们。」
「所以才总是绷着一张脸?还是说,你已经习惯这样了?」
「不知不觉就……忘了…」白山雅不是很确定的说着,她的内心流过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关于『那件事』…哪!山雅,再多说一些,我想知道的更深入一点。」季澄雅笑着,她伸手触碰白山雅的脸,却被后者闪过,她瞪着季澄雅美丽的眸子,脑中瞬间跑过某张脸孔。
「……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
「明明已经知道了,却要我从嘴里说出来,那种事情……」
季澄雅微笑,打断她的话:「其实你很会说话嘛……当初还以为你是个不擅言词的人呢!」
「你……」
「你不是…不想提起这样的话题吗?所以我替你扯开了,现在,聊别的吧!」季澄雅解释着,但她却没从对方的眼中得到善意的回应。
只见眼前一阵模糊,大大小小的水珠如瀑布般地由前方的头发滴下,而坐在对面的白山雅则维持着杯口对着她的姿势,里头的液体呢?当然全在她脸上和身上了。
「…呵…这就是所谓的泼人冷水吧!连泼水的动作都那么美……」
白山雅放下杯子,回覆了平板的表情,冷冷道;「你的一切都让我想起我父亲。」
「……是吗?那我该感到荣幸吗?」季澄雅轻笑着,她看见四周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所有的人注意力全放在她们两人身上,服务生则是拿着乾毛巾往这儿移动。
「……你那种以为世界全是绕着我转动的自我,真的很令人无法接受。」
「所以呢?」
「我很讨厌你,所以,无论你基于何种目的,都请你别再接近我了。」白山雅由椅子上倏然站起,头也不回的离开。
望着窗外人儿离去的背影,那脚步似乎显得有些慌乱,季澄雅微笑地拿起刚刚才开瓶的红酒靠在唇边,喃喃轻笑,完全不理会拿着乾毛巾站在身旁的服务生。
「……呵…这可…真有趣哪……」
被讨厌了,不过季澄雅自认自己对她没有任何的感情存在,毕竟同样都是女人,有的只是同情和怜悯,但最多的成份是好奇。
不知道离去的白山雅有没有发现呢?自己在今晚无时无刻都表现出来的感情,那名为气愤的情绪,她明白白山雅并非忘记如何表达感情,而是不断地勉强自己去压抑。
为了什么…要如此压抑自己的情绪?
季澄雅不收回放在外头的双眼,明明就是个完全无关的陌生人,明明就是个被自己盯上把玩的玩具,明明就是个热度过后就该完全摒弃的兴趣,可不知为什么,在被说讨厌的那一瞬间,在内心深处却有种失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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