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这或许是现在每个人都想问的问题。
这场变故来的太快,太突然,没有任何人做好了心理准备。
就在所有人都乱成一团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凭空消失的烟波江边,一个清瘦修长的身影缓缓浮现。
她看着和那些突然出现的人们没有什么不同,相较之下却显得要镇定的多。
她眼睫轻颤了下,注视这前方,片刻后了然笑了。
“原来如此。”她无奈道,“未来的我,还真会出难题。”
言罢,她很快就消失不见。
……
同一时刻,几乎所有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新生者都在感慨。
“这还是我们知道的大荒吗?灵气为何会如此充裕?”
“要是咱们那时候有这样的条件,说不定早就把那些该死的神降傀儡们打出去了。”
如此巨变之下,天衍众人和面前的神降傀儡们形成了诡异的对峙局面,谁也没有先动手,而是同时警惕地看着这群不知从何而来的陌生人。
云微眸光微动,显然是听到了对方的轻声对话,心头有了个荒谬的猜测。
她声音提高了些,朗声道:“敢问诸位,从何处而来?”
那群人同样神色警惕地扫了眼云微,不答反问道:“你们又是从何处而来?”
云微笑了下,不卑不亢道:“若晚辈没有猜错,诸位应该是从陨世之劫前的大战时来到此地,对吗?”
她目光紧慑住对方的神情,敏锐捕捉到了其中有几人在听到她所说时细微的神色变化,于是愈发笃定:“既如此,那咱们便是同道中人。”
云微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眼下的情况:“诸位有所不知,现在不知出了何种问题,将两个不同时间点的世界合并到了一起,你们现在所在的,是千年后的大荒。”
那群人听到这般奇诡的解释,倒也没有质疑,而是将目光缓缓移向另一头正在和天衍众人对峙的神降傀儡的身上,问道:“照你这么说,千年后照样碰到了神降傀儡的侵袭,就是这群东西?”
薛义脸色一黑。
云微正色点头,而对方反应堪称迅速,道:“行,我们没有问题了。”
“千年前千年后一样是打,这次兴许还痛快些。”
众人朗笑着飞驰到天衍众人身边,气势愈盛,逼向神降傀儡。
……
而此刻,备受关注的梦微山,有个身影缓缓登上山顶。
他一席简单的玄色长衫,神色寡淡,身姿颀长清瘦,墨发高高束起,有了些曾经少年时的模样。
可终究不再是当时的心性。
正是失踪许久的殷夜白。
正如任平生所说,他的血脉天赋决定了,只要他想躲,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找得到他,无论是她还是真仙。
在鬼域之时,任平生同砚青和霜天晓聊过不少次,可没有人能说清殷夜白为何要夺走真仙的心脏独自离开。
那现在,同样没有人能说清,他为何要在这般乱局之中,独自登上梦微山。
千年前的梦微山还不像现在这样高耸入云,有天柱之称。
那时的梦微山,山不高,神树亦无名,只是寻常一座山而已。
殷夜白沉默地登山,想着这是她走过的路,想着她如今正在虚空之中搏命,便也觉得这条路走得没这么难了。
“砚青还在,霜姐也还在,他们应该能陪你继续走下去,真好,有人继续陪着你。”
殷夜白停在神树镜尘之前,没再有动作,仿佛知道里面有着谁一样,也不顾对方听不听得到自己说的话,只想把这千年来都没能言明的心情说清。
“只身一人在无边黑暗中前行,太难了,我快走不下去了,还好,你不用走上这条路。”
“这样……我就能放心,去赎我的罪了。”殷夜白轻声说着,说到最后“罪”字时,声音轻到仿佛被风一吹就散。
“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后面要做些什么。”
他说着,试图挑起嘴角,但不算太成功,最后深呼吸了一下,双手合十,变幻除了一个法诀的手势,浑厚的灵力掺杂着妖力在他周身腾起。
殷夜白心脏宛如雷动,一时间无数种情绪交织,在被真仙控制的时候曾经的被压抑到心底的真实情绪终于浮现上来。
命运确实有些残忍,从不曾善待于他。
他等了一千年,被怀疑与痛苦煎熬了一千年,最终把自己打磨成陌生的模样,塞进这个熟悉的躯壳之中,听从着仇敌的控制,做了无数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等的就是这一日。
明明一切都要在此刻了结,可他偏偏舍不得。
他想要重新去见到她,确认她真切的还活在这世上,没有被他害死。
可到了这时,似乎也不必了。
“不去见一面吗?”背后传来声音,“你只需要走进去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