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推测他的时间倒流会影响到傅雪舟的生理状态,但傅雪舟并不会失去倒流的记忆,而现在,这个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精神力35/50】
危机感知猛地发出危机警告,楼延下意识看向了包间房门。下一秒,房门就被人敲了三下。
屋内两个人一动不动。
傅雪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诡异的平静:“里面既然有人,怎么不开门?”
*
傅雪舟这句话说完,包厢内安静得没了任何人声。
他漆黑到仿若怪物的眼珠子动了动,伸手推开了这道薄薄的房门,包厢内,只有一个头发杂乱如枯草的人苟着背戴着耳机坐在电脑桌前玩游戏,整一副邋遢网瘾青年的模样。
似乎是才发觉有人进来,段泽歌摘下耳机往后看去,语气满是疑问:“你是?”
傅雪舟的眼睛在房内扫了一圈,最终重新定在段泽歌的脸上,“不是你。”
段泽歌演得非常逼真,头顶的问号都要具现化了:“什么?”
傅雪舟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走到了窗边往下看去。
这里是网吧二楼,窗外的对面就是一家宾馆,两个建筑之间留出了一条窄窄的暗巷。傅雪舟轻轻看了那么一眼,就抬手打开了窗户,好似一头黑豹般轻盈利落地跃上窗框,径直跳了下去。
段泽歌脸色大变,胸腔猛地一跳,瞬间跑到窗边往下看去。
下跃的疾风掀翻了傅雪舟戴在头上的兜帽,银发张牙舞爪仿佛活起来一般在空中晃动。二楼的距离对这人来说明显不足轻重,段泽歌看着他轻松得甚至没有什么声响地落在了网吧后门处的狭窄巷子里,又看着他目标明确地走出了巷子,那方向分明是楼延离开的方向。
“不好!”段泽歌转头跑下了楼。
傅雪舟走到了网吧前门的街道上。
街道上人群攘攘,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小吃街人口爆炸,各种香味勾得人流口水。偶尔从傅雪舟身边经过的人都会稀奇惊讶地看他几眼,又汇入人群河流之中。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普普通通,但每一个都好似是刚刚试图狙击他却又失败逃走的杀人犯。
傅雪舟将外套上的帽子拉起重新盖住银发,剥了块糖放进嘴里,迈步走进了人群之中。帽檐的阴影盖住了他的眉眼,但并没有遮住他的视线,傅雪舟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很快,他就看到了一道背着长木盒,快要被人群掩埋的修长身影。
那个木盒的长度与宽度,完全装得下一把狙击枪。
傅雪舟双眼微眯,在人流之中一步步接近这道身影。
那道身影若有所觉,隔着大约两百米的距离侧头往后看了一眼。
人群来来往往,把这个人的半张脸给挡得模模糊糊。他应该也看到了追过来的傅雪舟,于是唇角扬起,露出一个带着几分讥讽嘲弄的笑容。笑完之后,这人回过头继续在人流中穿梭往前。
两百米的距离很短,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就像是隔着大山河流般不好靠近。
傅雪舟舌尖抵着糖块,轻声道:“有意思。”
他抬步追去,步伐不急不缓,明明看着速度不快,但与楼延之中的距离却肉眼可见地变短。
楼延在前方走得越来越快,他没有再回头去看傅雪舟,但没过多久,危机感知发挥了作用,提醒着他傅雪舟已经靠近他身边200米范围以内。
【精神力30/50】
楼延面无表情,大长腿迈得步步生风。他有技巧地利用人群推延傅雪舟追上来的速度,等走到下一道路口的时候,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冲过来在楼延身前猛地刹车,车窗飞速降下,段泽歌坐在驾驶座上,简单地道:“上车!”
楼延毫不犹豫,带上长木盒就上了后座,“走。”
段泽歌把方向盘打倒低,油门一踩,轿车冒着油烟“蹭”地一下拐弯开进了附近一个地下停车库,又在地下停车库左转右转,成功从另一道出口开上了车道。
这条路人少,车子一下子就跑了起来。楼延回头去看,没看到傅雪舟追上来的身影,他和段泽歌两个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你要杀的就是那个人?”段泽歌一针见血,“恕我直言,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我们两个人在他面前就是个小垃圾,加在一块也打不过。”
楼延道:“我知道。”
段泽歌声音提起,仿佛在震惊楼延竟然知道,“你知道还去杀他?”
“敌人强不强和我想不想杀他有什么关系,”楼延面无表情地道,“现在不杀他,以后更难杀。”
段泽歌感觉自己和楼延说不通了,楼延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固执。段泽歌头疼地问道:“你究竟和他有什么仇?冒险将枪运到国内也要去杀他。”
楼延嘴角挂着渗人的冷笑,什么也没说。
在杀傅雪舟之前,楼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他知道自己能杀死傅雪舟的几率不高,但他不可能因为惧怕失败就不去动作。
虽然今天或许差一点那颗子弹就能贯穿傅雪舟的大脑,但楼延知道成功就是成功,失败就是失败,不必去找其他的借口。再差多少个一点,没杀掉就是没杀掉。
能不能杀死,不都要试试看才能知道吗?
楼延不怕危险,也不怕被傅雪舟记恨上。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做好了和傅雪舟为敌的准备。他这辈子只要出现在傅雪舟面前,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他也要不停试着去杀死傅雪舟。
如果他今天的举动能给傅雪舟带来一丝片刻的危机感,让傅雪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人脱离了他的掌控,从而让傅雪舟开始担心和忧虑,这就能让楼延睡觉都笑醒过来。
段泽歌知道他不想多说,转移话题问道:“你是怎么搞到这把狙的?”
楼延按下后车座的车窗,春日乍暖还寒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乱他微卷的短发。楼延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舒服地眯起眼睛,漫不经心地道:“这枪是我找老朋友搞来的。”
段泽歌问:“安全吗?虽然诡异已经复苏,但现在的社会秩序可没有崩坏。”
楼延伸手在车窗外摸着风,手指也带着一股懒洋洋的味道:“那家伙在西南海那块混得风生水起,这种脏活累活找他很安全,不过为了把这个东西拿到手里,我也给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