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对剑,如今针锋相对,利刃恨不得饮仇血。
棕色的瞳眸闪出金色耀眼的光辉。
乐天用浩然剑架着经天明,经天明的快哉剑尖刺入何论才心口,苏纪年双腿已长满触目惊心的藤蔓,几乎让他无法走路,靠在摘星公子对面石柱边上,奋力割除腿部藤蔓,喉结滴落汗水,几乎是带着泣音嘶吼道:"少主,快快杀了他,他是阴谋者。"
乐天道:"旃檀,薛明河........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看着被剑贯穿的尸体,相识虽短,不过江湖相交,快意逍遥,怎料分别再见却是生死两隔。
乐天怒指经天明,后者冷漠不辩,乐天更是觉得此人寧可假意公平的包庇恶人,对于弱势的公羊兄妹,毫无同情之心,除了悲愤,更是对仙海名峰无比失望,遭受欺骗似的情感更加愤恨难以自己。
苏纪年趴在地上,忍受鬼脊背食肉之苦,仍是大吼:"少主,快快杀死他,经天明就是一切祸首!"
乐天对苏纪年此人实在无言以对,无法形容,一个本以为普通的家暴少年,在亲眼目睹父亲命丧云檀剑下,鬼气暴涨变成青年模样,满身邪气投靠成为母亲麾下的杀手。
对于乐天来说,他一向讨厌这样恣意妄为的杀戮者,他从来不懂母亲,更不明白祖龙山庄长年压抑凝重、虚偽应对的气氛,所以他离开这个除了血脉以外,没有任何连结的地方。
游歷的江湖,才是乐天的归处,苏纪年这种人喊他少主,都让他感到无比奇异,格格不入到极点。
乐天决定无视。
何论才对于独子骤然出现毫不意外,眼神透出闪烁质疑,语气洽到好处,凝重道:"小曙,你不该出现在这。"
久违到忘记上一次母亲用这样关怀语气说话的乐天,看着薛明河和旃檀遗落角落的尸身,收回目光,缓口气道:"彻剑。"
经天明下定决心道:"你母亲收编公羊牢为手下,暗中策划夺取剑谱,公羊牢灭三家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承认?"
乐天激动到无法细思,怒道:"别开玩笑了,仙海名峰设立什么见鬼的正法士为杀人者辩护,这样的仙门,才是邪教吧?公羊牢这样的人渣应该被五马分尸,如此才能告慰死去的无辜家属百姓。"
经天明立刻接口道:"说的好,第一,告慰无辜家属,好,本尊问你,公羊牢灭光三户家族,他们除了谢慈,哪来的家属?第二,告慰百姓,你想过百姓喊着为了实践正义急于杀死公羊牢,公羊牢的生杀之权取决于打着自詡正义的悠悠之口对吗?第三,仙海名峰不为自詡正义,而是要求公平人权。"
何论才语气飘摇道:"说的真好,天明师姪,如果经天该看到你如此成材,定是在天有灵,十分欣慰。"
他两互相称呼"师叔"、"师姪",语气却完全不像熟视,更像喊"你他妈怎么还没死"的冰凉诅咒。
乐天握紧剑柄的指节发白,无法答上对方哪怕一个反问,"我不是来和你讨论大宰刑律的。"
经天明握剑的手有些不稳,他左半身被植物毒素几乎麻痺,五感渐失,"是,你是来救何师叔,不过我们必须先釐清公羊牢的主人是谁,他在为谁做事。"
何论才坦然笑道:"很明显不是吗?大宰官特别为了区区杀人者下凡尘,开庭公审,还为这种无可救药的人设立辩护正法士,仙海名峰不是阴谋者,我真的不知道谁是阴谋者。"
痛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摘星公子乔谦之,被何论才话术说服道:"何女侠说的在理,小生不明白仙海名峰拼命为一个人渣脱罪是要为何?你们不就是为了抢夺公羊牢手上的剑谱?"
经天明道:"难道在处决薛明河时,不是摘星公子当着三千人面,大喊剑谱在独颱门手上的吗?不然眾人怎会全部追击上山,又怎会有去无回葬送青龙大阵机关中?"
"喔,那这样设置青龙大阵机关的神机明路引路人,鲁奇公才是阴谋者,他佈局佈的够久远的啊!"
眾人顺着声音,云檀噹噹用破天剑一路划过石砖地板,併出金红火花,还有刺耳金属碰撞声。
苏纪年眼中射出仇恨:"你还没死?!"
云檀懒的理他,道:"乐天,把剑放下,大宰官,现在大家都困在这,谁都走不了,正好一起冷静冷静,谁都别动手,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
苏纪年呸道:"冷剑杀人,你算什么君子。"
云檀走过去,用剑挑开苏纪年小腿藤蔓,动作轻蔑用剑锋拍拍他气到快当场去世的脸颊,道:"你在说话,当心嘴给藤蔓堵上,乐天,小曙,把剑放下,我保证大宰官不会违反他手上的刑律,没事,把剑放下。"
听到云檀温和的喊出他小名,乐天松动,缓缓放下手臂,经天明分神间,何论才突然发难,一掌拍在他左肩,卡一声,骨头碎裂之声,经天明喝一声嗤将剑捅入何论才胸膛三吋。
"母亲!你快彻剑。"
"何师叔你这是要杀人灭口是不是?!打乱本尊法庭就是你阴谋的开端。"
"可笑,阴谋者正是仙海名峰,包庇公羊牢,你觉得你有命去请北落师门出山吗?"
乐天以前就猜想母亲如何神武机智,文武双全,但他记忆已久远淡薄,多是听人描述母亲如何厉害如何强大,摆平各种纷争,击败妖邪怪物等等事蹟,头一次亲眼见识母亲的强势冷薄,他有些恍神,好像那个双眼如火,身躯有温度的云檀,才是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