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感到心口痛楚减缓,勉强挤出字音道:"陛下未死,属下自然不会死。"
幽冥王道:"若我死了,一定拖你下地狱,路上好陪我聊天。"
土木盯着漆黑的夜,或是漆黑的昼,地底无日夜,手臂碰到君上的手背,问道:"我闻到陛下身上多出的血味杀气,谁死了?"
幽冥王满不在乎道:"老而不死视为贼,整天想看老剧的大龄巨婴还是赶紧抱着十年前的老片去死,一边看着新人演戏,一边抱怨以前的剧好,很烦耶,我帮老头们解脱,这是大家乐见其成。"
土木道:"陛下的大家,是指你和我吗?"
幽冥王阴阳怪气笑道:"是喔,这里只剩我俩,可惜你不在,场面可壮观了我喜欢。"
土木无言地闭上眼,喃喃道:"我真的会被陛下害死。"
幽冥王仰面躺在他旁边,指尖夹着彼岸花枝悠哉道:"这不正是你的愿望。"
彼岸花海,躺着一对君臣,用鬼族长老们的血,染红视野。
"劫难将至,特来拜会,孤芳楼主"
夹着信纸,尽吾恩看着来者,舒芳川抬眼望向身后的北冥酆,"副楼主,你打扰尽姑娘太久,该回来做事了。"
北冥酆眼神混乱呆呆望着他,全然不认识的样子,豁然打出一掌怒道:"神经病,少乱认亲戚,我不认识你,想偽装成楼主欺骗我,太天真了你。"
双掌对上,舒芳川掌成爪,握住他手腕,沙沙脚步跟进,一计贴身靠撞击,接着三根银针封穴,北冥酆眼前一黑,往前倒在他怀中。
天权显学和玉衡藏锋同时闪现,架住北冥酆,不等下令以带人消失,乐天忧心道:"他不会有事吧?"
舒芳川客气道:"是在下的人叨扰太久,在下特来道歉,并与诸君商讨对抗幽冥王一事。"
经天明很是排外道:"此情此景,似曾相见,敢问阁下,是否要写一位墨者出书,再牺牲天下苍生与并肩道友一回,来完成阁下天下靖平大业?"
字字见血,满满嘲讽,舒芳川脸皮厚如铜墙铁壁,心墙固若金汤,含笑退到屋簷下,拂去肩膀水珠,动作优雅,带着歉意问道:"夜雨渐大,是否能进屋一谈?"
不沾襟主人摆手示意,带眾人前往屋内,书房宽敞,书册古卷摆放整齐,舒芳川讚道:"此地与主人气质出眾,满腹经纶,承接好友顥苍君气度,让在下好生佩服。"
经天明对此人全无好感,在痛失宛若小弟的旭海之后,将他视作幕后阴谋家,懒得掩饰厌恶,语气刚硬道:"客套话免了,这次孤芳楼主又想利用谁?"
乐天知晓他此刻心情低落,无法平心静气处理布局,看向不系舟想请他把人带离开,不系舟在门边用布偶指指尽吾恩,表示目前一切听从尽吾恩指示。
尽吾恩对师兄很世了解,不等眼神交会,已明白需化解尖端道:"大宰官还有伤在身,不系舟劳烦请帮忙他去客房换药,还有我的药也麻烦一块煎煮。"
不系舟正好想脱离这火爆场面,刻不容缓得令拉着经天明立刻退出,乐天道:"孤芳楼主,我印象中的副楼主对你一向敬若神祉,请你别再利用他了,他是为了你发疯的,虽然相处时日不长,可副楼主外冷内热,坚守己见,全心全意对你,世上再无他人能如他这般忠贞不二。"
面对乐天客观的颇白,舒芳川不冷不热道:"这孩子是我当军师时,亲手接生,妲妃已被幽冥王对待的心如死灰,发现有孕在身仍软弱犹疑,迟迟不敢打胎,若非我将其带出吟北瀑布,这对母子已死,那一刻就没有黄泉国王子,只有我孤芳楼副楼主。"
乐天揉着太阳穴道:"这就是他发疯的原因吧,要是我知道是这样的,我也无法承受。"
舒芳川道:"君天谣的手段雷厉风行,狠毒果断,保一人杀一人,救下婴孩立刻请陛下出兵追杀妲妃,好在那女人很快死去,苏家父子没有威胁,生死无关紧要,而你们,仙门的未来,乐天大侠,我已释出极大诚意,否则再得知副楼主秘密那刻,在场,没有人能活命。"
这非无中生有的恫吓,轻描淡写的警示意味浓烈,少年军师"君天谣"仅仅身为墨者,走出书那刻,已显出扭转乾坤之能,身为笔者孤芳楼主,其人之深不可测,心思反覆,城府幽暗,尽吾恩与乐天对视一眼,两方各有盘算。
舒芳川淡淡看一眼尽吾恩腰际剑鞘,不轻不重品评一句:"北落师门该传承与你。"
尽吾恩谦让道:"我可能还未有足够能力举起此剑。"
舒芳川勾起唇角,湛蓝双眼盯着她道:"你若不能,难道毫无功体的步天歌可以?"
乐天道:"对付幽冥王不须顥苍君出山。"
面前是沉沉药包,还有两碗煎好的药,舒芳川五指轻敲桌面,往后一靠,雨滴滴答答,屋瓦串联成一首沉重艰涩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