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得好,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你也别觉得我占了便宜,日后我要是真统治了修仙界,你才是占便宜的那个,知道吗?”
她丝毫不为自己的话感到羞怯,反而言语中透出一股气吞山河的威严气势来,听得万俟仙王止不住地笑。
“哈哈哈哈,好,我第一次遇见你这么有趣的人,至于你的提议,本座也不是不能考虑。”
“好!”付甜甜眼都不眨,飞快便接:“那我现在就封你做我的狗头军师,为我出谋划策,想……”
“停。”
万俟仙王止住她滔滔不绝的话,他露出几分慵懒之色,慢条斯理道:“活了这么久,难得遇见你这么个有趣的小家伙,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行,可你该明白,普通秘境尚且有考验,我这等人物怎会如此心甘情愿辅佐你。”
“什么条件你说。”
“这样好了,你去仙墓里把我的棺桲拿出来,我就答应你的提议。”
“棺桲?”
付甜甜突然警觉。
“老妖怪,你又想坑我是吧?”
“你但凡翻脸慢一些,我也能信你几分诚意。”
万俟仙王叹了口气,幽幽道:“算了算了,本座什么辉煌没经历过,我看呆在这儿挺好的,也不用什么辅佐不辅佐了,等你陨落,本座再换个人寄宿就好了。”
“你不用激我,说清楚,什么棺桲?你不是肉身陨落了吗?”
修者肉身陨落,特别是至强者,通常代表着身躯已毁灭,很难存下全尸,况且万俟仙王的坟墓镇压之地在荒天平原,东山泽离这可远了不知多少,怎么又弄出个棺桲?难不成还有身体在?
传闻上古强者若身躯与神识具在,无数年后还可以死而复生,若万俟仙王同样如此,付甜甜就不得不怀疑他又在诓自己,甚至还要防他几分,毕竟一位上古霸主的神识和肉身具在不是一个概念。
老妖怪就是心思狡诈。
“你这小不点什么都好,就是疑心太重。”
他叹道:“我好歹也是上古霸主,怎会一点东西都不留给自己,荒天平原上那是仙族为我铸造的坟墓,东山泽是我自己铸造的,你若拿到,我也不是不能分一些好东西给你。”
“什么好东西?”
付甜甜依然警惕道:“里面是不是有你的肉身?你是不是准备诈尸?”
万俟仙王幽幽笑了起来,笑了许久,直到付甜甜有些不耐烦了,他才无声弯起唇角,道:“你猜。”
“……”
付甜甜皱起眉头,冥思半响,终于哼道:“肉身也没什么,等我下次和江听玄说好了再一起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仙族这门功法就是专门用来封印你的,就算你的肉身真的还在又怎么样?况且……”
她略停了停,眼眸微眯,目光突然变得有些诡谲起来,唇角也弯起一丝笑意,语气变得和万俟仙王一样幽幽,甚至还带了那么几分妖媚之感:“阿玉,你们仙族人其他不说,帅是真的帅,我有没有说过,你其实挺符合我的审美。”
“……”
这次轮到万俟仙王沉默了。
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默然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想夺舍本座?”
这比劝他辅佐更天方夜谭。
“礼尚往来,怎么?我没有和你说过吗?”付甜甜笑意盈盈,语带甜意,如灌了一腔蜜:“其实我也不在乎是男是女呢,反正仙族有祭练之法,你说对吧。”
“……”
万俟仙王彻底沉寂下去,不知是不是有些怀疑人生,或者怀疑自己,又或者开天辟地第一遭遇见付甜甜这样的修者。
他沉寂下来,付甜甜却没什么感觉,修道嘛,本来就是你争我夺,你威胁我,我威胁你,在刀锋寻找平衡,她也不算诓骗万俟仙王,真到了危机生死一刻,必然是要搏命的,夺舍算什么?
识海中归于寂静,付甜甜不再谈论,她安心地找个了秘境历练,直到仙门大典三天之前才回到宗门。
这期间,江听玄没有给伏天临传讯,也没有给付甜甜传讯,似乎上次的事情对他影响颇大。
回到熟悉的宗门,伏天临负手而行,面带邪肆笑容,一边对路过行礼的师弟师妹们点头,一边往飞龙秘庭行去。
他有两件事要做。
一是去感谢秋长老对付甜甜的照顾——虽说是神子拉的关系,但身为宗门首席、领袖弟子,对方照顾教导了他的‘未来道侣’,他理应去感谢拜访一番,这样才符合人设。
二是去找江听玄,等他把上次在仙族殿宇和付甜甜睡了一觉的事情告诉他,然后他再想一个合理的反应,‘心情复杂’个几天,这事就算揭过了。
所以伏天临回到宗门之后,首先去拜访了秋长老。
于庭院外敲了敲门,院门应声而开,化作一片漩涡将他吸入,熟悉的云端浮岛出现在他眼前。
秋长老和他不熟,只以为是哪位秘传敲门,等伏天临进来了,他抬头一看,面容瞬间有些凝固。
伏天临倒是没有丝毫异样,他姿态大方,笑容虽桀骜却不失礼貌,见到秋长老,他长身一揖,笑道:“我才历练回来,之前未曾感谢长老,谢长老照拂教导甜甜。”
秋长老面色微僵,温润如玉的面孔上罕见浮现几分尴尬之色,他微微抿唇,压下心头尴尬,才客气道:“原来是首席,快快请起。”
他和伏天临不熟,身为幻天门长老,又是掌教的好友,与这位神子的死对头没见过几面,可之前教导付甜甜,他是知道付甜甜与这位首席才是一对,掌教所言撮合她与神子其实只是掌教的心愿。
原本也没什么,他毕竟偏向于掌教,况且神子本就优秀,可如今骤然见到了这‘三角恋’中的当事人,人家还上门道谢吗,秋长老便止不住地有些心虚起来。
他为人端正、性格温和、又受人爱戴,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唯独这件事上,有些难言。
这拆散别人弥补自己家的事到哪儿都是令人耻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