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要笑岔气了,聂伯川这老头太有意思了,一人脑补出一整季《真爱如血》了都。
程墉知道外公今晚在,袁圆提前跟他商量过,想到老人家见到这样的场面会惊讶,但没想到老人家惊讶的焦点如此清奇。
冰雪世界的冰砖和雪砖等不得,程墉对外公道:“先让袁圆给您解释下,我去去就回。”
等程墉搬完砖,处理好大显的事情回到餐厅,吴基地长和昨天没过来的李慕之也都到了。他的戏精外公搂着小昱琉跟众人谈笑风生,吸血鬼什么的早忘脑后了,谁还不做做影视剧成真的梦,但从没人做过系统成真的梦。
老聂没追究外孙的隐瞒,高兴地吩咐,“把我的尺寸告诉你那个父亲是老裁缝的战友,给我定做几身唐装,用最好的料子,外公不差钱。”
外公装穷的毛病竟然让系统给治好了,程墉挑眉。
“未来一段时间外公要闯荡古玩圈。”聂伯川指了指怀里刚认的皇亲,“我曾外孙要给我弄盘子碗,弄阎立本,吴道子,周昉,好马配好鞍,不穿唐装我怎么卖唐朝古董?”老头的歪理邪说一套一套的。
聂伯川活了这么多年属今晚最兴奋,他以为他见过的世面已经够多了,跟美食系统一比,他就是坐井观天的那只青蛙,世界太奇妙。
怎会不神奇?身旁快两米的原始人壮汉,怀里这个嫌弃价值半个港城的兽首玛瑙杯是个“杯具”的大显小太子,还有其他几个位面正在遭受灾难的客人全都因为系统的关联,汇聚在此处,满眼期待地等着吃袁家小囡做的肉夹馍。
高等文明和烟火气竟结合在一起,真是神奇的日常!
肉夹馍的馍要现烙才好吃。袁圆做了两种,一种是铁圈虎背菊花心的白吉馍,一种是丝丝缕缕脆得掉渣的老潼关馍。
制馍的面粉来自张伟博士位面精选的小麦粉,良好的环境孕育出的小麦麦香浓郁,配上袁圆的好厨艺,饼皮揉制充分,火候恰到好处。
白吉馍两面焦黄,内里绵软,外皮松脆。
老潼关馍饼皮添进了油酥,层次分明,酥脆干香。
保鲜冰箱容量扩大,为了应对突如其来的大额外卖,袁圆一有时间就卤肉、蒸鸡、炖鸭,做肉夹馍的卤肉是现成的。
从冰箱里选了一块添加了二十多种香料卤制的腊汁肉,根据客人的需求,剁了纯瘦、肥瘦、肥皮几种类型,冒着热气的白吉馍从中间划一刀,塞上剁碎的卤肉。
干香的馍,配红润多汁的卤肉,碳水和油脂合二为一,谁能不爱?
肉夹馍在敖休的巨掌下仿佛变成小巧的马卡龙,一口咬掉三分之二,在餐厅学习了这么长时间,敖休掌握的词汇量愈加丰富,尤其赞美食物的形容词原始人掌握的最多,慢吞吞地夸赞道:“饼皮焦香,肉质软糯,味道香醇,肥而不腻,好吃。”
老聂吃馍的动作停止了,这原始人估计字都不认几个,赞美食物跟他赞美古董似的,成语都一套一套的,可见是个大吃货。
他怀里这个是个小吃货,热爱一切掉渣食物,潼关肉夹馍热馍夹凉肉,小太子更爱,边吃边掉渣,自己的两只小手忙活不过来,把老聂的手掰到胸前,指挥道:“接渣渣。”
这大宝贝可得伺候好,老聂遵命侍奉左右。
昱琉可喜欢今晚新认识的老头了,原因吗……这老头长得像太傅,太傅在宫里打他手板,他在餐厅里指使“假太傅”接饼渣。报仇啦,开心。
吃完饭大家该干嘛干嘛,基地长跟敖休交接动物,方欣然同学辅导昱琉做功课,萧炎照顾带来的三个病人。
老聂不等老袁跟他细说系统的一切,倒霉地被狗子给缠住了,听小狗子一刻不停地白话了半个小时,老头立即做了个决定,再也不给这倒霉狗子投嘉年华了,特么地太能说了,值不上三千一个的嘉年华。
袁圆、程墉还有李慕之在研究任务,李慕之忙着找落脚处昨晚没来,这会已经安顿好了,生物追踪器失效为他的躲藏带来了巨大的便利,只要有人帮忙掩护,被找到的几率很小,l城东区从来不缺秘密反抗组织,帮助他的人很多。
少年双眸熠熠生辉,“程大哥,我们在g城干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各大管理区,现在全位面都在寻找作案人,幸亏你把研究所监控室给轰了,他们找不到监控录像,研究所的人都被轰成渣,他们以为我也死在那里,以后我只要小心,可以去到好多地方。”谁还没有一个英雄梦,成为全位面的通缉对象,让李慕之获得极大的成就感。
“不要掉以轻心,一定要注意安全。”程墉叮嘱少年,“把反抗组织领导人周巍然的情况告诉我,我想跟他见一面。”
李慕之知无不言,周巍然是铁路线路维修工,下午四点换班,就是餐厅时间一个半小时之后。
程墉按照李慕之提示的地点,在铁路货站的一处偏僻拐角见到了周巍然。
此人是个高大沉默的中年男人,气质沉稳,面容坚毅,天生适合做领袖,虽然对程墉匪夷所思的来历深感不安,但高大男人浑然天成的军人气度又平复了他的不安。
这个人的到来就是上天许给他们的一线生机,如果抓不住,也许他的位面就要永坠黑暗地狱,再无光明到来。娘的,拼了!
周巍然没有立即向程墉寻求具体的帮助,而是带他去了货站不远的一处工厂,“上层人渣这些年玩物丧志,丧失了警惕性,比如监控,盲区越来越多,除了游戏区,其他区域都没有能够实时上传影像的摄像头,这也是你和李慕之在研究所里没有被第一时间发现的原因。我现在带你走的这条线路就是监控盲区。”
很快程墉就弄清楚了周巍然冒险带他来这里的原因,这个工厂是个儿童血汗工厂,上百个不超过十岁的孩子被关在巨大的厂房车间里,给各种动物玩具粘毛发,畜生们穷极无聊,普通的玩偶竟用人力一根根粘牢毛发。
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的小孩麻木地进行着机械的劳动,工厂甚至不提供座位,有些五六岁的孩子甚至没有桌子高,需要站到板凳上才能够得到桌面。
“孩子受压迫最严重,这么小,工作时长长达14个小时。用最无用的劳动消减你的热情和生命力,上层人渣除了玩乐享受,剩下的时间全都花在想办法折磨人上。”周巍然讥讽道。
说话间,车间里一个小孩因为劳累打起了瞌睡,看管孩子干活的一个打手手里的皮鞭立时挥向小孩瘦弱的脊背,比大声哭喊更让人难过的是,被打的孩子一声不吭,偌大的车间寂静无声,只有皮鞭抽打皮肉的啪啪声。
虽然程墉劝过袁圆不要感情用事,但人是感性动物,是受感官影响的情绪化动物,所有的迫害中,程墉最恨的就是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孩童的迫害。
虽然胸中愤懑难忍,程墉明白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即便他有系统赠送的金手指。
“我一生为之努力的目标有且仅有一个,”周巍然轻声且坚定地开口道,“让天真重回孩子们的脸上。”
“算我一个。”
周巍然让程墉帮的第一个忙,说难也不难,给各个城市的平民看守运送光子炮,一直通过铁路货运进行。平民中有少数人良心未泯,被反抗组织发展成为内部线人,运送光子炮的时间和线路已经被组织掌握。周巍然请程墉帮忙偷武器。
只要李慕之配合得好,定好位置,程墉直接落脚在货车车厢里,就可以轻松完成任务。
半个月的时间里,两人配合默契,共作案八起,成功盗取光子炮13098支。
程墉不才,成了该位面上层人人得而诛之的光子炮大盗。
防止突击搜查,光子炮全被程大盗带回来,暂时存放在袁家后院养蘑菇的房间里。
盗取武器的半个月时间里,程墉亲眼见证了更多的不公与压迫。
这个位面是个静悄悄的位面,除了偶然呼啸而过的豪华汽车,街上没有行人。
底层的受压迫者全部被圈进特别划定的区域里,不得外出,只有像周巍然那种混得不错的人才有一定的行动自由,也仅限在工作区域内活动。
大部分人每天列队被人驱赶着去干活,结束工作后,又从工作场所被驱赶回鸽子笼一样的住所,没有娱乐,没有美食,有的只是能满足最低温饱的猪食一样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