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正在外面夜钓!”
回答之中带着满满的自豪感,米薇愣怔,想起了莫斯科和伊尔库茨克将近五个小时的时差。
这个点夜钓,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太厉害了。
对面的尼娜兴致盎然,话语滔滔不竭:“他们说,我和尼基塔的感情会很顺利,之前我还担心我妈妈会觉得我们不合适,不认同我们的关系,我没想到她会很开心!”
“只是有一点问题,我最近特别担心我妈妈的身体,她生病了,发烧咳嗽,还经常失眠,这和其中一位图瓦老人说的话正好对应。”
“我不记得他具体说了什么,大概就是……一场无妄之灾,一种无法解除的诅咒会降临于我身边的一个人,带来噩梦,迎接黑暗。”
米薇翻了个身,在提及诅咒时,她的困倦一扫而尽,声线微颤,试探地道:“身边……的人?”
传说,图瓦人是成吉思汗西征时遗留的士兵,一个渐渐被人们遗忘的民族,信奉着藏族传教,萨满教。
“我就不该尝试做占卜,没想到几个月没见,她会成这样。”
她的语调听起来愈见沉重,含着若有若无的哽咽,米薇心底开始动摇,轻声说出永恒的承诺:“别想太多,听听医生怎么说,占卜算命的话不能信。你妈妈的身体会好的,好好陪陪她——”
“米薇,是什么让你这么肯定?先不说了,我的鱼上钩了!”
“尼基塔,快把你身边的鱼箱拿给我!我有预感,它是条大鱼!我发誓我一定要把它带回去送给爸爸!”
激动的呼喊戛然而止,房间里的空气瞬间沉寂,电话这边的人陷入沉思。
米薇,是什么让你这么肯定?
这一刻,她想逃避真正的答案,却预感到不可避免的黑暗,因为那天在莫斯科红场,算命的俄罗斯老人也对她说过这句话。
在彻底进入睡眠的前一秒,米薇还在游神,最终,长久凝视着天花板让她熬不住了。
那些话语却成了慢性毒药,化作喃喃低语的彻夜长谈,长久地流淌。
“伊尔库茨克,
今夜的雪是我对你的狂想,
图瓦老人合掌转动的经卷,
古老的图腾藏匿蒙古国的神秘。
东西伯利亚平原的冰雪难融,
叶尼塞河俩岸吟唱起安魂曲,
六万公里的国境线是我的嗓音断线。
哭泣战栗的我蜷缩着身躯,
冻结的泪封藏跳动的心脏,
无边的黑暗侵蚀滚烫的灵魂,
祈祷之语是我向黎明曙光致以的虔诚。
我以揪心呼喊的撕心裂肺,
以冰冻心跳声的胸膛,
以雪夜漫无边际的无眠,
再一次赞美你,伊尔库茨克,
今夜的雪是我对你的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