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风评被害后 第28节(1 / 2)

四方秘境与世隔绝,能在内存活的都是奇兽毒蛊,这沙尘暴虽看上去宛如天象,但实际上每一粒沙砾都是一只细小到辨不清的沙虫。沙虫就那么微小一条,哪还有什么空间分给脑袋,见兽吃兽,见人吃人,含有灵气的血肉被它们吞食殆尽后,族群还会不断壮大增殖。

    修为愈高强的修士能在这狂风中生存愈久,但前提是不要太倒霉,沙虫们没脑子的,成天在秘境里巡逻,要是连续撞见四五次,那神仙来也救不了了。

    即墨姝便是在古战场附近倒霉摧地遇到它们,才受重伤,然后被仲长尧救下的。

    但云闲分明记得,古战场离雪嚣猴族群至少也有个十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地方,为什么这群虫子还是出现了?

    思考的时间不过转瞬,就已经来不及了。沙尘暴便气势汹汹地碾过境来,天色昏黑,飞沙走石,根本看不清前路,交战双方手伸出去五次至少痛击队友三次,只能不约而同停手。

    屋漏偏逢连夜雨,山上那群被夺了一半宝物的雪嚣猴群气吼吼骂着脏话出现了,不愧是全民皆兵,树枝铲子小石头管够,最前方带领着众猴的竟然是新老猴王,两个都鼻青脸肿,怒发冲冠的模样,看样子是握手言和,短暂地决定一致对外。

    卑鄙的人类!卑鄙的人类修士!

    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讲话都只能用吼的。

    “大家撤退——”云闲指挥道:“找个地方躲起来先——”

    即墨姝冷哼一下,不小心吃了满嘴沙:“你这就怕了?”

    “这你还不怕?”云闲一边忙着疏散众人,一边还有功夫跟她呛声,“这要是不怕,就不是勇敢,是愚蠢了——”

    薛灵秀头一次声音这么大过:“你们人都在哪?别乱跑!”

    仲长尧被即墨姝打得现在还说不出话。

    媚烟柳浑厚怒喝:“死牛妖你脑子有病啊!别看见红色的就顶行不行?!”

    乔灵珊的声音离得好远:“云闲!你小心!”

    “灵珊,你也小心!”云闲朝她声音方向一挥手,努力将自己的话语传递过去,“要是走散了,把风烨丢下去没关系的,你自己的安危最重要!”

    风烨当场嗷哭:“凭什么!琴坊就没人权么?!”

    “……”

    “……”

    “……”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沙尘暴无情地摧折而过,连带着最后一点犹存生机的草皮都化作乌黑粉末,倾洒在这洁白的霜雪之上。狂雪跟着旋转纷飞,化作点点白光,在这堪称荒唐的天地异象中,云闲睁不开眼,耳边只有古老的风啸尖声。裸露的手和脸可能已经被刮出了条条血痕,又或者没有,她已经无暇感受自己的身体是否疼痛,只能尽全力抓住手边最坚实的东西,然后跟着那东西一起眼前一黑,凌空飞了起来。

    也就黑了那么一瞬间,云闲再睁眼时,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别说雪山了,周围连个石头都没有,一览无余的大平原,甚至远眺而去,能看见朦胧的天际线。

    沙尘暴终于散去,露出清朗的天,云闲屁股直接摔到地上,痛的有点离奇,她站起身揉了揉,脱力地摇晃了两下,又开始蹦蹦跳跳,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把耳中堵着的沙子全倒了出来。

    四周一片空茫,不远处倒栽葱着一个人影。

    “好。”云闲将手放在欺霜上,确认了一下剑鞘没掉,语气轻松道:“让我来看看,谁这么幸运和我被吹到了一起。”

    她迈步过去,将那人翻过来。

    原来是薛灵秀。

    这讲究大少爷现在也同她一般的灰头土脸了,脸颊处几道细小血痕,皱眉闭目,似乎还在恍惚之中。云闲善良地帮他查看了一番,腰间系着的折扇和针盒都还好好的,嗯,袖袍里一摸就掉出来好几块上品灵石。

    先暂且帮他保管一下吧,薛灵秀平时这么丢三落四的,云闲不是很放心。

    “呃……”

    轻喘一声,薛灵秀蹙眉缓缓醒来。

    他一醒来就和云闲大眼瞪小眼,不自在地撇开脸:“……太近了,走开。”

    云闲:“薛兄呀,要先听好消息还是先听坏消息。”

    薛灵秀的攻击性有点强:“云闲,你还有心情?”

    “好消息是,我们俩没走散,我还能保护你。”云闲挺乐,也不知道在乐个什么:“坏消息就是,你的马车和高手们全走散了,现在只有我能保护你了。”

    薛灵秀:“…………”你高兴个什么啊!

    他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左右观视,发现云闲竟然这回说了真话。

    沙尘暴将二人刮到了这不知什么地方来,其他人全都不在,茫茫大地之间,只有他和云闲两个活物,十足荒凉。

    薛灵秀扶额,真的失语了。

    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好。

    如果他现在和云闲一齐行走,估摸着都能想出外界人士那张震惊的脸了。

    这什么诡异的队伍?又什么荒唐的组合?

    “先起来吧。”云闲倒是一副不慌不乱的样子,道:“至少得知道这是在哪儿,再去考虑汇合的问题。我想,大家应该也不至于被刮得太远。”

    双方路过时都各自留下一些痕迹,细心找找,总能发觉的。

    薛灵秀站起身,看到自己脏乱沾沙的衣物,顿时露出了比方才发觉身边只有云闲一个人时还要痛苦万分的神情:“……”

    “忍忍吧。”云闲脏爪子又糊他肩上,“忍忍就过去了。”

    薛灵秀好歹是把沙子尽可能拍干净了,再站直,看向云闲。他眼皮很窄,又薄,现在这般直视着人,会有种并不友善的错觉,皮笑肉不笑道:“那可得请云姑娘好好保护我了。”

    他总觉得云闲每次把脏手糊自己衣服上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