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散发着幽光的玉玺埋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中,和廉价无用的药草堆在一起,肉眼难以分辨。
想来柳世还在这小聪明了一把,效果也正如他所想的,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台面之上,并没有分给这块儿区域分毫。
但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有些人,她就是可以穷的如此丧心病狂,拿的如此理所当然,雁过拔毛一锅端,临走的时候,甚至连这一堆没人要的小药草都不肯放过,全部一起打包带走。
此时,距三人离开战场已经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
半柱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战场离这里不算太近,除非柳世就跟着三人前后脚过来,否则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碰不到面的。
“都空了,别装了。你连人家的土都要搬走吗?”薛灵秀对云闲勾手,看向乔灵珊,嗓音沉着道:“都过来一起找阵眼。”
说是找,两个文化课不及格的剑修怎么可能找得出,但薛灵秀很显然只是想给这俩找点事情做,不至于太闲,不要再晃来晃去了,以免生乱。
但他没想到,他在这含辛茹苦地找,云闲和乔灵珊竟然还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聊起来了:
“云闲,我们这么拿人家的东西是不是不好?”
“是不好啊。那怎样?他要去报官吗?”
“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心慌,总感觉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嘶,说起来,我也这么觉得。你要知道,我刚开始真没打算绑柳林双——”
就在此时,洞穴外传进突如其来的脚步声,伴着风啸急急而来,随即,便是柳晖凝重的声音:“有人入侵!”
三人:“!!!”
想起来了!
柳晖作为柳世的二把手,方才不在战场,也不在营地,不知去了哪里,现在竟然杀了个回马枪,提前回来了!
事情突然,不知他身后带了多少人,三人对视一眼,直接藏进了洞穴深处的狭小沙壁后。
果然,脚步声匆匆而来,透露着其主心内的汹涌不平,柳晖身后的刀宗弟子憋不住气,急急问道:“师兄,若是那东西被取走了,该如何是好?”
“不可能的,我们早就想过了。”柳晖阴沉着脸闪身而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有人入内,也绝不会注意到……我操?!谁啊??上辈子穷死的吧全拿走了???”
因为这骤然来袭的惊喜,音调瞬间拔高,离破音仅有一线之隔。
要不是门口倒着几个刀宗的弟子,他都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藏着的三人:“…………”
现在乔灵珊也已经锻炼出来脸皮了,脸微微一红的重担到了薛灵秀肩上。
听现场的脚步声,所幸柳晖身后大概只有两三人,完全对付的过来。
“怎会如此!”那刀宗弟子慌张道:“连一根草都不剩下了,玉玺也没了,事关重大,必须立刻禀报给柳世师兄!”
柳晖的声音一沉,道:“走!”
那方才匆匆而来的窸窸窣窣脚步声,又匆匆按着原路返回了,想来为了禀告柳世正在拔腿狂奔。
云闲三人在沙壁后藏着这良久,脸都快挤变形了,硬是没有人往这里看一眼。
云闲悄悄:“话说,风烨还在外面吧。”
“放心。”乔灵珊说,“他比你溜的还快。”
身为琴修,风烨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听力奇强,隔着很远就能听见脚步声然后招呼大伙儿快躲起来……乔灵珊描述这段的时候,云闲总觉得他像一只随时随地都无比惊恐的地鼠精。
直到外头没了声音,云闲又谨慎地稍稍等待了一会儿,这才招手示意出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谁也没想到,刚鬼鬼祟祟地出了洞门,拐角便遇到了柳晖。
两方人马径直打了个照面,防不胜防,瞬间沉默:“…………”
噫。
有一点点尴尬。
“你。”云闲还有空问他,“不是去禀报柳世了?”
“派一个人去就好了啊?”柳晖还有空答,“就那脾气,谁去传消息谁连带着遭殃,我有病吗自找苦吃。”
云闲:“这样啊。”果然能在柳世身边待久的人就是不一样,有智慧。
柳晖一字一句问:“你们,为什么,从里面出来?”
“你刚刚说的啊。”云闲无辜地眨巴两下眼睛,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空气寂静一瞬,柳晖怒拔刀,仰天长啸:“我说的那是你们吗?!!东西还来!”
看来此战是必须打了,云闲心知避无可避,只能匆忙拔剑,对薛灵秀和乔灵珊使劲使眼色。
走走走!快啊!
也不知是为什么,她没法单只眼睛眨动,一眨便连带着两只眼一起,表情异常生动,薛灵秀看得一愣,竟然不合时宜地有点想笑。
“你当我瞎吗?!”柳晖更是气的一个倒仰,声音都在发颤,“想走?想得倒美!”
还有两个刀宗弟子也拔刀了。
说是没法说了,只能打吧。
柳晖对云闲的认知还停留在金丹六层之上,刚开始还有些轻慢,现在却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