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令初下,只要是脑子没水的人,就知道妙手门此次是铁了心了。
要知道,此前哪怕是全城瘟疫时期,妙手门发布的禁令也未曾用如此强硬的字眼。“禁止”、“绝不”、“后果自负”,南城尚文之风浓厚,焉能看不出此等意思?
但禁令一下,那些其余联合起来的商会医馆也有样学样,几乎都快要跳到脸上和妙手门打擂台。妙手门禁商,其余商会欢迎,禁医,别的医馆虽小,也不是不能治。
两极对峙,要有大事发生。
从前受过妙手门救济之人不少,当下嗅觉灵敏、有门路之人早便已经拖家带口前往妙手门了。所幸妙手门占地极广,多住一些人也不妨碍事。
云闲看着城外混乱的人,神色难明。
乔灵珊大事前容易紧张的毛病又犯了,在房内走来走去,最终还是憋不住气,问云闲:“现在我们是该怎么办?”
“凉拌。”云闲道:“只能等——在此之前,我得把研制出那药丹的势力先给揪出来。”
风烨抱琴站在一边,陡然感慨道:“云闲,你有没有发现,怎么好像我们到哪里,哪里就有大事发生。”
“……”什么死亡小学生,云闲严肃制止:“因果关系反了吧!不是我们到哪里,哪里就有大事发生,这不是发生了我们才赶过来的吗?”
祁执业难得说句人话:“即墨姝说得对。现在这种情况,按兵不动才是对的。”
“对。”云闲道:“祁兄这点比较有经验。”
祁执业怒敲她脑壳。邦一声,很响。
其实唯一需要担忧的,可能只有薛灵秀。薛灵秀最近人总是没影。
薛兄此人,云闲不敢说特别了解,但还是稍微了解一二的。妙手门的祖训,他只做到了表面功夫。治病必须收钱,但此原则也随时可以被打破。
此前云闲曾听过人说,一个地方的注意事项不管是有多么离奇,最好还是遵守,因为每一条事项之后,都绝对有惨痛的教训——妙手门的祖训又何尝不是如此?
宿迟出现在门口,道:“云闲。”
云闲自江山肚皮上下来,将墙角处的太平背起,问都不问,便道:“走。”
师兄妹“唰”一声就没影了。
室内寂静一瞬。
祁执业:“……他们去做什么?”
风烨茫然:“不知道啊。”
宗外,正是一片喜气洋洋之景,云闲看过去,大街小巷都充斥着快活的空气。
这才不过寥寥半月,南城内就跟开了八百倍速般,每天都有新的好消息,时时刻刻有人奔走相告:
“南城北部的分界线重新划了!我们再进一分!”
“葵花门的弟子根基上涨!吾南界苦武力久矣,下一届四方大战必夺魁首!”
“赢了!赢了!又赢了!!”
云闲只是路过,忍不住道:“魁首?东界那样都能拿,着急什么。”
宿迟:“。”
有个大娘打开门,往外泼了桶水,没好气道:“有病吧!!成天在外面叫叫叫叫,谁关心你们这些破事?!”
对门也开了,反唇相讥:“我就爱听,怎么了?你不爱听你把耳朵闭上!”
此人面色泛着异样的红光,看上去虚浮无比。
事实上,喜事并没有那么多,也并非那么喜。绝大多数人想听这消息,无非是要给自己一些安慰,来稳住因妙手门闭门默声而不安的心境。
云闲都奔出来十几里了,这才想起来要问:“大师兄,你叫我出来,是找到了研制药丹之人,还是要带我去哪里?”
宿迟道:“皆有。”
其实不必去找,想想也能知道,现在灵虚门掌门已经变成了土特产,还能和魔勾结搞这么些东西的,除了杨儒商为首那一行人还有谁。一直要把控水路,也是为自己提前做好准备,挣了这一波丧尽天良的灵石后,便逃逸出南城,将烂摊子丢给妙手门处理,无事一身轻。
“果然是他。”云闲道:“他如何了?”
宿迟:“我找到他们的时候,正在收拾细软准备逃离。”
都要准备逃了,那看来便是这几天的事了。云闲问:“他们?然后?”
“……”宿迟迟疑一瞬:“你要看吗?”
云闲:“不。不用了。我知道了。大师兄,真是辛苦你。”
看这个语气,大概是变成了南城土特产·联名礼盒款。还是不看比较好些。
宿迟一路将她往极为偏僻的地方带,山高水远,荒无人烟,云闲跟啊跟的,跟到了一个看上去极为野生自然的山洞中,似乎并没有被人开辟过,进入都需要弯腰垂头。
但狭道之后,别有洞天。
山洞正中央,竟是一方丝毫没有破损的石台,周围尘土纷纷,它却光亮如新。
云闲:“这是哪里啊?”
宿迟道:“我晋级的地方。”
云闲开始四处搜寻他是把自己往哪儿插的。很遗憾,没能找到。
宿迟上前,在乱石堆里翻找了一下,翻出了一块形状奇异的石块,将其放置在了石台之上。
“那人一直对我说,‘你小子把我放出来’,成日如此。”宿迟冷淡眉眼一动,看来此声的确是聒噪得可以,道:“但我未曾做过此事,昨日突然想到,彼时我清理石台,将石块扫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