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塔派来的手下找上门前,玛拉维纳刚到家,顺手从信箱内取出了数封信函。
尽管无需翻阅就知道信中的内容八九不离十与家里人最新联系的约会对象有关,但玛拉维纳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比如通过打电话或回信的方式告知对方自己目前尚且没有过早结婚的打算,否则过于无礼。
她将厚厚一沓信封放在摆满了各式专业书籍的木桌角落,例行公事般展开最上方一封信的信纸。
这次父母中意的是一位温柔且擅长操持家务的Omega男性,比她小五岁,罗马本地人,刚毕业的大学生。简单个人介绍后头紧跟一串联系方式。信封中还夹着一张Omega的日常照,拍摄角度选得不错,Omega右半张的侧脸轮廓在相片中显得格外流畅柔和,对向镜头的眼神含情脉脉。不过同时挺糟心的是,长辈希望家中长女早日脱单的急迫感扑面而来。
寥寥几眼之后,玛拉维纳迭好信纸又将其重新塞了回去。
其实她并不会怪责家人的过于关心。事出有因,一切在于她的家庭十分传统,甚至家中没有人认为诸如Alpha到了适婚年龄就应该找一位贤惠Omega成家生子的说法有任何问题,由此才会在同辈亲戚都已一年抱两的情况下刻不容缓地催促她赶紧成婚。
但很遗憾,他们并不知道,这位自小头脑聪慧的医学高材生毕业后选择留在那不勒斯不久便加入了ABO不婚主义者的行列,零炮友,零恋爱经历,成为了罕有的私生活无聊到极点的意大利成年人。
玛拉维纳将信搁置一边,摊开一张空白信纸,拿起钢笔,思索着这次该怎样措辞坚决又不失礼节地回信之时,一辆黑色的小汽车悄无声息停在门口,接着笃笃两下敲门声响起。
“玛拉维纳医生,请跟我去一趟格蕾塔小姐那儿。”
她掀起窗帘借助入门处的灯光,见到敲门者是一名身着黑色西装、身材高挑的年轻Alpha,对方生面孔,不过不远处停放的汽车却清晰地在玛拉维纳的记忆中出现过。
良好的记忆力在此刻提醒她,那辆车曾载过某位Alpha大小姐经过某条热闹的小巷,而她那时刚为一名年迈的Beta女士面诊完踱门而出。午后小巷中落满了阳光,Alpha透过摇下的车窗冲她挥手,那双总是充盈着愉快笑意的绿眸看向她,让又完成一项工作而轻松不少的玛拉维纳也随之露出一抹微笑。不过还未等她回之以招呼,那辆车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外。
记忆闪过很快,却在她心里留下足以回味很久的余韵,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滋味。确认无误后,玛拉维纳才把手轻轻按在门把上。她为来人打开门的时候,对方刚好抬起一条腿,似乎准备踹门而入。
玛拉维纳面不改色说道:“稍等片刻,我去拿工作包。”
“当然可以,请尽快,玛拉维纳医生,我会看着时间。”Alpha说着咧嘴一笑放下腿,高筒皮靴落地时发出了啪的一下响声。对方哼着歌靠在门框上等候,隔了一段距离玛拉维纳还能听见那绝对称不上悦耳的调子。
除不清楚玛拉维纳对谈恋爱兴趣缺缺外,远在拉齐奥的家里人更不知道,向来本分的家中竟然出了她这样敢与黑帮家族打交道的人才,如果知道,想必会往她的信箱寄来雪花般成堆催促她回家的加急信,毕竟他们生活在僻静安乐的小乡村,谈黑帮色变,结婚反倒成了次要的小事。
不管怎样,玛拉维纳回屋收拾好工作包,然后带包坐上了黑帮的车,并且一路无阻地来到了艾德利家族大小姐的据点,最后坐在了柔软无比的天鹅绒座椅上,与久违的格蕾塔小姐对上视线。
落座的一刻,她的心莫名跳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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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四壁满满当当地挂有色彩斑斓的油画,有些是格蕾塔亲手所作,有些是画商特别献上的价值不菲的名家之作。这些作品一齐出现在封闭的空间内则构成了一种异常静谧的氛围,每一根线条都在水晶吊灯光线均匀的照耀下浮现出朦朦胧胧的光泽,每一条河流在光的波纹中缓慢流动,每一朵花卉在静静绽放,有睡莲,也有白色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