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道我痛失四个前夫 第32节(1 / 2)

她埋好最后一锄, 回头看向他, 似乎笑了下, 并不惊讶他这样凭空出现。

    但他仍忍不住结结巴巴问道:“你不奇怪吗?不……怕我吗?”

    她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 常见到你们这样的仙人。”

    他沉默一会儿, 又道:“我叫柳青霄。”

    “柳青霄?”她柳眉轻蹙,笑了笑, “很好的名字。”

    柳青霄有些诧异她的回答, 便嗫嚅道:“姑娘呢……不方便的话不说也、也没事。”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忙补救。

    女子笑盈盈地道:“随烟。”

    随烟, 原来真有人如其名, 她确如烟气袅袅, 随时都要消散般的飘渺。

    随烟又说:“天色已晚了,不知道仙人吃不吃饭?”

    她伸手遥遥一指不远处的茅草屋,笑意中带些轻愁,“粗茶淡饭,仙人若不嫌弃的话。”

    随烟并未说下半句话,但柳青霄却已听出来了意思,当即红了耳朵,又跟呆头鹅似的连连点头,“好、自然是好的。”

    他跟在随烟身后,总忍不住想凑近些汲取她身上的芳香,却又每每觉得失礼拉开距离。

    进了草屋后,柳青霄立即被屋内的困窘所惊讶到,泥灶石床,家徒四壁,破旧的木桌上放了两盘青菜,木桶里的米饭掺和着黍米。

    柳青霄感觉到随烟的视线,有些尴尬道:“我甚少见到凡人居所,失礼了。”

    随烟表情淡淡,并无不虞,“无妨,许多仙人都说过这里简陋,也曾想接济我,但我都拒绝了。”

    柳青霄疑惑,“为何?”

    随烟盛了一碗饭,垂落眸光,“心中愁绪万千,纵有金山银山也不过是虚。”

    她只是轻轻蹙了眉,柳青霄却感觉心间也拧紧了,脑中顿时有些发热。

    他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面上又是担忧又是心疼,“随姑娘若是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我一定可以,你莫要看我只是一介弟子,但我修为却也不算浅薄——”

    “柳公子!”随烟面上冷了些,抽了手,竟似有些反感,“请自重!我虽只是一介村野丫头,却也不至于见到人便要央求些什么,况且柳公子既是仙界中人,想必在我身上是万讨不到什么东西的!”

    柳青霄愣愣的,心中愈发慌乱,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只觉得痛恨万分。

    他攥着拳头,连连赔罪,却又听随烟道:“这饭吃完了,这位仙人便离去罢,屋子简陋,留不得人。”

    柳青霄闻言内心更是懊悔得不得了,直在心里唾骂自己方才竟不知羞耻去握姑娘的手,更恨自己既想帮忙却又嘴笨得罪人,糟践了她的尊严。

    这一顿本就寡味的饭菜他吃得愈是如同咀蜡,心不在焉。

    这一餐结束后,随烟果然开始赶他,只当他是登徒子似的,愈发使得柳青霄心中难受至极。

    他离开了草屋,她自然是相送都懒得,只在屋内。

    柳青霄站在草屋外怔怔的,心中却又突然燃起了怜爱的火,也不声张什么,也不多说什么,在她门外站着。

    一转眼,夜色深了,远处的田内响了蟾鸣,萤火虫也作乱飞起。

    随烟似是睡得并不安生,草屋内的昏暗烛光又亮又灭,看得柳青霄愈发心焦。

    “唉……”

    屋内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气,立刻被柳青霄这修仙之人听见,他没忍住想要用神识探一探,却还是放弃。

    “嘎吱——”

    喑哑的木门声响起。

    柳青霄看过去,随烟面色愈发苍白,眉毛弯弯,如墨缎的黑发松松散散。

    他知她是于心不忍,面上便立时生出了些狂喜,“随姑娘,你误会了,我当时只是情急!绝无对姑娘的杂念,更别说轻薄!姑娘姿态实比我这修仙人还要疏离些,我怎敢动歪念头,只是实在想帮姑娘而已。”

    她摇头,仍是几分清冷姿态,“仙人何必在意我一凡人。”

    柳青霄低头,面上显出愧怍,“我也不知……许是见姑娘愁容,我便于心不安,再加上初见时姑娘说不再练剑,便实在令我好奇。”

    随烟长叹一口气,单薄的身子似不胜夜风瑟缩了下。

    柳青霄便忍不住立刻施法给她暖了身子,做完后却反而更羞愧似的,与她拉开了距离。

    随烟望着他,眼波流转,最终像是放下了心理防线。?

    她低声道:“我相信仙人,是我度量小了。”

    随烟侧着身子,偏过头,纤细白皙的脖颈愈显几分脆弱,“仙人若不计较,便进来说话吧,是我失了礼数。”

    “不会不会,反而是我粗鲁了。”柳青霄直摇头,愈发对面前的女子感到怜爱和心疼。

    进了屋子,随烟小心捧着一盏油灯,沉默许久才道:“我曾偶遇过一名修仙弟子,他也是练剑的,似乎是为了除妖才路过了这里。”

    她深呼了口气,克制住了情绪才又道:“他见我身子弱,便也总想着教我些剑法傍身,他曾说,我这般貌美若是不能自保便多半会被恶人磋磨了去。但其实我便也只是寻常女子,何故担心这些,再后来,他没再教我了。因为他说不放心我,他要留下来,护我一辈子。”

    柳青霄听到这里只觉得内心一阵说不出的闷,连呼吸都觉得透着点苦味,他攥着拳头仍内心听着。

    “后来,他说要为了我取得那最好的晶石来做首饰,说无论如何要用最好的聘礼娶我。”随烟说到这里捂着心口,红唇微张溢出几声痛吟,一度说不出话,“但他说去了苍阴山山脚,便再也没回来,一年了,我也曾想一人前去,却每每一出村便被缠上,若不是村里人看着我长大帮衬我许多,恐怕我现在早就——”

    随烟捂着额心,情难自已,泪如珍珠脱线。

    柳青霄明明只是听着,却被她哭得仿佛心也在抽痛,一时间愈发愤懑起来,“岂有此理!大好男儿竟只知道欺负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