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道我痛失四个前夫 第40节(1 / 2)

一架的酒坛纷纷掉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炸响在两人的耳边。

    巨大的声响让他们的吻戛然而止, 他们在彼此朦胧的眸中都看见了几分清明。

    这一刻, 很难说得清楚,是谁开始装醉的。

    也很难说,到底是谁先沉醉其中的。

    裴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清明,“回去睡吧。”

    “就这样?”

    随之游喟叹了声,话音还带些遗憾。

    裴澹将她的身子放下来,帮她拢了拢衣服,低声:“就这样。难不成你还真想跟我双修?我是魔界中人,又能帮你多少?”

    随之游“哦”了声,抱着手臂,又跟没骨头似的倚着架子看他,“好扫兴啊,以前又不是没有双修过,现在咱们没必要再搞什么纯情双处吧。”

    裴澹瞳孔骤缩,却又立刻恢复了原来的神情,只是转身离去,“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随之游喉间溢出声轻飘飘的“哼”,眉眼却透出点挑衅,“那以前我不也没占到多少便宜,那我怎么就愿意跟你双修?”

    他已走到酒窖门口,却突然回头,那张笑吟吟的漂亮脸蛋上带着几分嘲讽,“随一,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一句不提,怎么到了我你就非要往我伤口戳?还是你觉得我对你好,就是任你揉搓的意思?”

    随之游看他生气,心中一点都不怵,匪夷所思道:“你这话说得好像跟我双修的过去多么折辱你了一样,搞清楚好吧,你不也没说不愿意吗?”

    她又指了指自己,满是骄傲,“当年多少粉丝希望我草粉呢!”

    “随一,你能不能做个人啊?”裴澹陷入了盛怒,“当年是你骗我,你说修仙界太孤独了,你不想一人,你说想跟我一起走过这漫长岁月的。”

    他黑眸灼灼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了点点冷笑,“我信了,结果呢……”

    裴澹移开视线,声音有些沙哑,“你差点杀了我。”

    随之游柳眉倒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虽然我宗门大比差点杀了你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抛开这件事,难道我就没有跟你道歉吗?”

    裴澹深呼了口气,深情复杂地看着她,“你觉得那是道歉?”

    随之游莫名其妙,“那不是吗?”

    “我真的是疯了,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以为你转世回来会不一样。”裴澹转过身去,背影竟显出几分凄清,“时间到了你就离开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他妈有病吧,你抓了柳青霄不就是因为发现了我的剑意吗?巴巴地找我,我跟你回来了,你又要让我走!”随之游生气了,眉头一蹙,身后酒架残留的酒坛便骤然飞起朝着裴澹冲过去,“去死吧!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爱!是第一名耶!”

    裴澹头也没回,无数酒坛冲过去的瞬间停滞,又在下一刻全部飞回随之游身边。

    “咔嚓——”

    酒坛纷纷破碎,酒液如倾盆般瞬间泼洒在随之游身上,将她淋成了个落汤鸡。

    随之游:“……”

    她大喊:“裴老二,你活该永远第二!活该被我砍出心魔!”

    随之游气得踹了脚酒架,直翻白眼。

    狗男人,当年在宗门大比上就该把你杀了!

    随之游生着闷气,又施法烘干了身上的酒液,心中悄悄开始复盘方才的对话。

    而裴澹显然没了就寝的心情,身形一动便又到了那片花海的亭子中,依然是正好可以窥见花海彼岸桃花林的位置。j

    他垂着眼,指节中浮现星点火焰。

    下一刻,远处,燎原的火焰便陡然吞噬掉整片桃花林,浓黑的烟雾如同龙卷风般要卷起他无数的回忆与勾连,灼热的空气里,他黑眸中映衬出橘黄的火舌,明灭的火光照出他晦暗的神情。

    几片桃花随风悠然落入火海中,在他眼前化为灰烬,以这几片花瓣为引,更多花瓣如纷飞的雪般簌簌落下。?s?

    一如多年前那个夜晚。

    裴澹从小便知道自己这位青梅是何等天赋卓绝,也知道,她的气运是多么的差。他对她总是不甘的,不甘屈居她之下,却又总是多几分关注。渐渐的,他发觉她是何等的格格不入,总是嬉皮笑脸,却又总是绝不屈服于管教,好像没有什么能教她弯腰。

    她这样的天才,理应拥有这些特权。

    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总觉得,她不应该因为这些身外之物折腰,便对她多几分关心。

    可她却真的总是这样倒霉,即便他每每都在她出去历练前为她施法降祝,为她送上何等灵丹妙药或宝剑,她归来时也总是狼狈不堪。不过她又像从来不在意一般,或者说她的在意只要大声骂出来喝点酒便又会豁然开朗,全无什么能阻挡住她气势汹汹继续走下去。

    他们并非一个门派,他能做的事情也很少,只能努力在她需要的时候带她出去玩乐听她没完没了的牢骚。

    裴澹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忍不住更加照顾她。

    暂且便当作是一个庸才对于天才的羡慕,一个气运不错的人对倒霉鬼的怜悯,一个圆滑的人对一个笨拙的人的开恩罢。

    到底是什么时候,这段关系变得越来越奇怪的。

    是某个夜晚,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问他要不要双修的时候……还是说从第一次遇见她,他看着她出剑后被剑风扫下的桃花掻得打了个喷嚏的时候,他就期盼着这段关系的转变?

    后来,她的每个索求都不合时宜得像是在刁难他,但他从未拒绝过,亦从未生气过。

    裴澹只是很心疼她,他见过她少年意气强不羁的时候,也见过她嬉笑怒骂中三分倨傲七分潇洒的时候,却见不得她为了突破而偏执得近乎麻木的样子。

    他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

    宗门大比的那一剑凛冽又迅猛地刺向他时,他也没有生气。?

    裴澹那时甚至在想,如果能陪她一起痛也好。

    只是,她怎么会毫无犹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