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秘也对他摆出成年人的假笑。
只是这笑容一进房就消失了,她盯着房间正中那人,表情一点点封冻。
“大人。”一身黑衣的精瘦男子低着头,向她行礼。跟进来的管事见此,也知道这位是真的本家来的大人了,也跟着行了礼。
但辛秘没有理睬他,她浓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个黑衣男子,眸中似有某种雷雨凝结。
“辛二。”她缓缓启唇,声音又轻又缓:“为什么你在这里。”
为什么……你没有好好跟着辛梓?
此前,她出发的时候就带走了辛氏二十名顶尖暗卫中的十五人,辛梓身边只余五名。现在,辛二在这里,那他身边……
想到这里,她脸上带出愠色:“你们身为辛氏最强的盾,我曾给予你们决断和抗命的资格,辛梓太过张狂妄为,将你派了出来,你又为何不审时度势,拒绝他的命令?”
黑衣男人浑身蒙得严严实实,就连面孔都覆着黑纱。这最顶尖的死士面对主人的怒火,果断地单膝跪下:“这是族长的命令,但也有属下的私心。”
“哦?”面色冷淡的狐神看着他,瞳孔几乎缩成一针:“你有什么私心,说来听听?”
“您将族长保护得太好了。”他改为跪伏着,用额头触碰地板:“您向来不插手辛氏族人内政,唯有现任族长是例外。”
“他是养在您膝下的,您有这样的爱护之意无可厚非。但对其他人来说,族长是借着您的势爬起来的,只是‘被狐神选中的幸运孤儿’,难以服众,此时是个好机会,让族长彻底走到台前。”
这暗卫说话又直白又大胆,霍坚听的一愣一愣的,总感觉辛秘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余光看过去,狐神的衣角颤颤,呼吸起伏极大,显然是气得不轻的样子。
可她硬生生忍住了没发作,只是气得扇子都不扭了,垂在身侧的雪白素手用力地捏着自己的衣摆。
“好一张利嘴。”她冷笑一声:“辛梓教你的?”
“……是。”跪着的辛二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知道你是个臭硬的直脾气,教你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是让你在我脸前来送死,你还回护他干什么。”狐神怒极反笑,声音如同淬了雪的冷玉。
地上跪着的黑衣暗卫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辛秘这些天最反感这种闷葫芦的样子,结果现在一屋子都是闷葫芦,她几乎都笑起来了,冷冰冰地命令他:“回话。”
辛二只好干巴巴地张口:“……您不会杀我,您是仁慈的神。”
自诩仁慈,是自夸,但发怒的时候被傻子当面夸了仁慈,这无异于是在骂了。
辛秘这下一点笑容也没了,她定定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猛地将手中的扇子丢到辛二手边,扇骨在地上折断,发出碎裂的脆响。
浆洗房里的人一时间都寂寂无声,只有木桶中滚动的淋漓水声,遮盖了几人说话的动静。
“滚。”她轻声命令。
地上跪着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躬身退了出去。引路的小管事满头大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是跟着辛二一起走了,念念叨叨着准备食宿什么。
湿漉漉的房间里只留下霍坚和辛秘二人。
她的呼吸又急又乱,再也不复往日的从容。
背对着男人无声地站了一会,辛秘忽地回头望他:“你怎么不走?”
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双眉恼怒地蹙起,看起来是生气极了的样子,可霍坚与她对视了一瞬,总觉得……她眼里藏着倦怠的小勾子。
虽然说着挑刺的话,但直勾勾地看着他,就仿佛……并不想让他走似的。
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与辛秘的情绪扯上关系,他在察言观色一道之上就更做不好了。
于是霍坚叹了口气,干脆遵从自己的本心,站着没动。
辛秘又看了他一会儿,轻哧了一声:“愚笨。”
——但她也没提让他出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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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别扭大傲娇,这是什么上古人设。
我:哪有,以前不都是男的不张嘴欺负小姑娘嘛。
基友:?你说的也是,草,直呼霍坚小姑娘好可怜。
让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远古不长嘴的别扭霸道总裁和坚强平民小姑娘性转版的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