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愈慢悠悠抿了口酒,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岚筠,“一会儿别乱说话,她……算了,你闭嘴就行。”
岚筠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身材火辣的女人带着一阵惊天动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就来到了两人面前。
此刻才能看清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上满是妆容都遮不住的疲惫,一双美目满是愁怨。她冲过来,停在离程愈一米的位置,低着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坐在他身边。
男人一手拿着酒杯,敛下一双桃花眼,脸色一派平静,仿佛看不到对方的存在。
两行清泪从女人柳叶般的眼角滑落,她像是再也忍不住冲动,紧紧搂住他的腰,满怀依恋与感伤地呢喃着他的名字,“阿愈……”
像是抱紧了她失而复得的宝贝,呼唤声和哭声逐渐从几不可闻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也压不住。岚筠被这声音里的悲切感染,觉得心口堵得慌,不过她也只是揉了揉胸口,又喝了一口酒。
程愈一直很安静,眼睫都没颤一下,任由自己被女人抱着,胸口被哭湿了一片。
待到女人的声音终于平静下来,他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动于衷地赶人:“走吧,你打扰我喝酒了。”
女人不可置信地抬头,眼里的痛色愈深,却仍旧不肯放弃,试图挽回,婉转的声线如泣如诉。
“阿愈,我真的爱你,只要你能回来,什么我都可以接受,你哪里不喜欢我,我改,我改好不好!”
程愈耐着性子试图唤回她的理智,“我不爱你,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不会回去,那样我们彼此都会痛苦。”
“我可以接受,我真的可以!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点感情了吗?我不信,那些点点滴滴,我不信你全忘了!阿愈,我好想你……”女人又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只不过这次,程愈的耐心仿佛是耗尽了,他抬起她的下巴,俯视着落泪的美人淡漠地开口:“看来是我说得不够清楚,那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分开了,曾经也只是床伴,炮友。对你做过的事情,我对别人也同样会做。你并不特别,也不是我的谁,别浪费时间了。这次,明白了吗?”
强撑的信念被彻底打碎,女人流泪的眼里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绝望,只不过程愈素来潋滟的眸子仿佛比她还要麻木,仿佛刚刚说的不是什么诛心之论,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僵硬地松开他的身体,喃喃道:“所以都是我一厢情愿了……”
程愈像是捕捉到了,回应似的点点头,“如果有什么让你产生什么幻想,我很抱歉,那并非我的本意。”
“呵……好一个并非本意,”她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转头看向岚筠,斥道:“你都听到了,这样的男人你还心甘情愿继续贴上来吗?畜生还知道谁对它好呢,他连畜生都不如!”
本来岚筠在听到第一句的时候还觉得她只是脑子不好,明明她跟程愈之间空了有一米多,怎么还说贴上?结果听完第二句,火气噌就冒了上来。
“你他妈骂谁呢!”
岚筠站起来怒视对面的女人,“说的清清楚楚是做炮友,你非要爱上他,那是你贱,他不爱你,那是你没本事。”
“艹除了哭别的手段都没有,抱着人能哭回来也行啊,你行吗你!恼羞成怒就骂人,一点素质都没有。”
“说他是畜生,那你是什么?爱上畜生的人渣?”
“小云……”程愈拉了拉她的衣服,被岚筠一巴掌打开。
“是个女的就要贴他身上?没脑子不是你的错,没脑子还出来到处惹事就是你的问题了!要点脸吧,别到处丢人现眼了,行不行?”
女人被岚筠骂得一愣,“你不是他的新欢?”
岚筠差点没忍住把酒泼在她脸上,转念一想她只能喝叁杯,可不能浪费在这上面,还是动嘴吧。
“新欢你大爷!赶紧道歉,道完歉滚蛋,别打扰我们喝酒。”
女人依旧难以置信,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程愈,男人依旧一脸平静,除了刚开始拦了一下,之后便仿佛事不关己依旧安闲地喝着酒,只是视线落在岚筠身上。
她猛然注意到程愈的视线,那样复杂又绸缪的眼神,她只见过一次。
同样的酒吧,同样的酒,她端着杯子差点摔倒,被他扶了一把,她抬头,那一刻他的眼神便如同此刻。
不过,曾经他在看的是她手里的杯子,此刻看的却是端着杯子的那个人。
“原来如此……”女人自嘲地笑了起来,原来从头到尾所有一切全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她深深看了岚筠一眼,转头跟程愈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出现了。但是,你这样伤害别人,我祝你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岚筠喝了一大口酒,“莫名其妙。”
说好了只做炮友,那自然不该期待什么对方的真心。自己越界了,也不该绑架对方顺她的心意,更遑论是爱这种飘渺的东西。
虽然岚筠自己不太喜欢无爱的性,但她理解这种行为的合理性,不沾染爱情的性欲也只是一种单纯的欲望罢了,当然可以被满足。
况且,这是程愈的选择,她知道他对爱的逃避和恐惧,她也不希望他为这些受伤。
坐下来拍了拍程愈的肩,“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的。被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习惯了。”
“那我今天不在这,你就由着她骂了?”她恨铁不成钢地打了他一拳。
“哎哎哎,酒要撒了。这不是有你在嘛,我还担心什么。”
岚筠扶了一把他的胳膊,“嘁,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说的这是他的地盘,丢人。”
“不丢人,被你罩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拉过她的手腕,将掌心放在自己凌乱的头发上,“感谢小云保护我。”
岚筠狠狠揉了一把,原本就乱的头发变得更像个鸡窝,“少来,哪回都让我当恶人。”
“她就是这种性子,喜欢迁怒又爱哭。我可是嘱咐了你别说话,明明是你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岚筠气得要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