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雪降姬-第五章(1 / 2)

孤雪降姬-第五章

    年盛客栈,是偃月的首都嘉月中名声最大的客栈。客栈格局如同一座小皇宫,有皇宫四分之一那么大,普通小房有四十多间,中房有三十多间,最大的贵宾厢房也有二十多间。另外,它还有自己的膳房,一流的厨师,有特色的地道商店街,十足一个小小的市镇。

    年中,不少达赴而来办事的达官贵人和在这通商的富商子弟都争相入住,何况是由四面八方而来嘉月一游和探亲的普通百姓。

    每一天年盛客栈都几乎住满,有馀房的,都是格调较小房还要小的房间。

    如今入夜,以孤漪箔对财富的嗅觉,她直接无视御辰苍的劝阻,凭她无比的直觉,走在百家百户的屋顶之上,直往灯光最通明的那一方,更肆无忌惮的从人家的牌坊顶下飞躣而下,成为在里头游走的客人的焦点。

    「哇!好地方!比拜金山庄更壮观,吾真要考虑重建山庄才行囉!」一身治艷紫色男装扮相的她,幽雅地拔出腰间的扇子,轻轻地扇着微风,遮住脸容的瀏海也随风轻轻飘扬。

    「冷姑……咳咳,冷兄,你能不能用正常一点方式quot;走路quot;?」御辰苍从门口跑上前,脸容十分不悦,他扫视了四週,不少人正以奇怪的目光看着她了!

    孤漪箔斜斜一瞥,哼的一声,命令道:「少囉唆,还不快去问问有没有房间。」

    「在下不是你的属下!」他虽则这么说,但孤漪箔始终是女儿家,气也气不了,也只好按她吩咐去找年盛的负责人。

    他去找人,孤漪箔则很没品的到处游赏,原来今天是偃月国名为春龙节。何谓春龙节,在孤漪箔八卦的个性,很快便从三姑六婆的口里得知,天龙节是指二月飞龙抬头,传说二月这个时候是大丰收的月份。民间有有大仓满、小仓流的民谚流传。以前古老的祖先们都是夜晚打灯笼到河边挑水,回到家便点灯、烧香、上供。而现在演化打灯笼去挑水之馀,还会到河里放天灯,也会把许愿灯掛在许愿树上。

    年盛客栈刚好就种了一棵许愿树,后门一出,便是一条河流,那儿多半都是客人到此放天灯,导致客栈四週都热闹非常,多半是年轻男女,情投意合地并肩畅游,同手放一盏天灯。

    孤漪箔也插一脚,买了个许愿灯掛在树上后,又挑了个天灯到河里去放。

    看着天灯随流水飘去,忽然有点感触,想起巧姐她们,又想起中原,又想到自己日后能否有机会回去。更多的,竟然是过去与小翾相处的日子,她冷冷清清的表情,清幽淡雅的眼眸,气在眼里,却骂不出口的表情,真够有趣。

    不经意扬起嘴角,拨动扇子依然恍恍的看着她的天灯,有点茫然。

    「冷兄!冷况!」御辰苍叫了她好几声,觉得她有点古怪,依过往数日的相处,每次只要他在附近靠近她,她就知道的了,而这一回,她似乎失神。

    「嗯?」从天灯拉回神来,孤漪箔恍恍的转头,对上御辰苍的急喘脸庞。

    「只有一间大厢房,订金我下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到另外的客栈再问,明早我会来找冷兄的。」

    「别麻烦了,大厢房可以住两个人的吧,叫他们设一个屏风甚么档一档就行啦!」反正,这男人不会碰到她一条毛发。

    「这……」男女授授不亲,御辰苍有点不知如何以对,但眼见她一脸很认真,也没有意思要改变之后,他只剩下无言接受。

    「你还傻傻的干甚么,去休息吧,吾很想浸一个热水浴。」孤漪箔收起扇子拍了他额头,便随随往年盛的客房走过去。

    御辰苍摸摸额头,跟着她身后走,怎么一回到她身边,自己就低了一级似的。

    来到厢房,按了他们的要求在一间设了一个屏风,放了两张被褥。孤漪箔第一时间放下解开包袱,拿出替换衣物便走去浴池,可当她站在门外正准备走去女池那边时,却被随后过来的御辰苍叫住。

    「冷兄!这可是女汤,你喝多了吗?」御辰苍扫了一眼四周,拍住她的肩膀截停她,压低声道:「回去换下男服再来吧。」

    「啊,是女汤,御弟,吾真的喝多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再来泡好了。」孤漪箔也发觉不少人看着自己。

    「嗯。」

    回到房间,孤漪箔换下一身男服,再随便换上一套衣裙,把头发随意放下,又冲冲回去浴池。这一回,她堂堂正正走进去,解下衣裙便泡在热水中,连夜赶路,她再怎么好功夫,也觉得很累很累。

    泡了一个很长的热浴,感觉肌理都轻发很多,扭着脖子走出来,却被站在门外的御辰苍吓倒,「你在这做甚么?」别说在等她!

    「等你,入夜,外面几乎没人。」御辰苍理所当然的道。

    「我要怕吗?」真好笑,她冷姬是谁人?敢碰她的衣角已经要人头落地。

    「我不是怕你,是怕会遇上你的人明早会被发现四肢不存。」扬起嘴角,御辰苍难得在开玩笑。

    「御辰苍,你真很想被吾碎尸万段吗?」冷起脸容,明知他在开玩笑,可她就是看他不顺眼!

    哼,谁叫因为他,小翾就离她而去了!

    孤漪箔没他好气的擦过他走了。

    「哈哈!」难得好心情,他边跟着她身后,边笑了。

    这个女人,其实也很好逗啊!

    要打听宫里的事宜最佳又有效的渠道,两个天南地北都拉不起却偏偏无奈一起同行的人又意见分歧了。

    孤漪箔认为要打听事情,不用理会是中原还是这鸟地方,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不变的定理就是男人会在妓院说八卦,她坚持要进去妓院打听。而御辰苍极力反对进入这烟花地之馀,坚持打听事情最好的地方是达官贵人用膳的饭店。

    入夜,孤漪箔打扮华贵的准备出发这地方最高级的烟雨楼,是她打听回来说是多半是达官贵人出入的妓院。

    「不可以,你是女儿身怎能进入那种地方!」在街道路上,御辰苍急切的跟着她身后,意图要阻止她前去。

    奈何沿路跟苦苦纠缠她说道理,偏偏这个女人就无视他,当他是透明人!

    「哇喔,这个鸟地方都挺繁华,烟雨楼真名不虚传!」不经不觉,孤漪箔已停在烟雨楼前,两盏红通通的灯笼掛在门两边。打开扇子,轻轻扇动,嘴角弯起。

    「不行!冷姑娘!这里真不是女人进去地方!」御辰苍一个箭步张开手挡在门前,扭起眉头紧锁住她。

    「滚开,吾以往去过无数妓楼了!还有甚么可怕的?」嘴角的笑意化成冰冷,目光闪过丝丝不耐烦已產生的杀气。

    上前一步推他开他,紧接踏进去,即时,有两位身形绰约多姿、神态娇艷魅惑的妓女上前直接依附于孤漪箔的身上,「这位客官好像以前未见过,第一次来烟雨楼吗?客人长得真秀俊啊。」

    香味淡淡飘散而来,两边被附着的软柔躯体,若是男人的话,的确当场被迷倒她们的风韵之下。奈何,孩漪箔是女人,面对这种女人,她轻轻一闪便罢脱她们,用扇子抬起其中一个妓女的脸容微笑道:「姐姐真够漂亮,吾就选你陪我我喝酒……」她转向另一个道:「而你呢……就陪后面那个大笨汉吧!」

    她扬起眉角,斜眼瞥一眼御辰苍,见他一样被两个女人缠着而显得脸红不知所措,画面真逗趣。

    难道这男人从没去过妓院?

    「好的,客官!」另一个妓女见客人指着的男人也十分高大俊朗,两眼发亮,很久没遇过外貌质数这么高的客人了!

    独立的厢房里,被名叫青雨的妓女依附着的御辰苍十分不自在,怀中的温柔软香使他全身酥麻,冷硬着的身体坐得腰很直,青雨送上酒他喝,餵上水果他吃,逗得一旁异常自在且熟练的孤漪箔十分乐。

    「干嘛崩着一张脸呢!」扇子收起来,轻轻拍在他的肩上,扯起嘴角,禁不住轻笑而出。

    「冷公子啊,今夜你真幸运,咱们烟雨楼的行首会表演聚浪鼓舞,那是有大人物来,行首大人才会献技,今天,闻说烟雨楼来了一个判书大人。」艺名是西灵的妓女为孤漪箔倒酒的同时,也把今天的大事告知。

    「哦,会让外人来观赏吗?倒是想看一下。」把倒满一半的酒碗抬到嘴边,喝了一大口,随即嘴边被送来一块鲜味的肉丸子。

    「可以,这位判书大人昨天已说过邀今天来烟雨的客人一同欣赏,还设席了。」

    正好,扇门被推开,一名婢女已跪在那儿低头说:「西灵、青雨,可以领客官到外的酒宴了。」

    「嗯,知道了。」西灵轻轻打发,变脸的看着孤漪箔时却是一脸魅惑娇笑道「冷大人,那就请移玉步吧。」

    「好,真是太好了!」孤漪箔起来时瞄向御辰苍,扬起得意洋洋的笑靨。

    看吧,打听宫中消息,就是来妓院就对了!

    御辰苍冷哼的撇过头站起来,被青雨仍然依附着的领他先走一步。

    「走吧,冷公子。」

    「嗯!」笑意不减反提升了,她期待那个鼓舞,也期待打听到小翾的消息。

    不一会,他们二人被妓女领到后园,早上还空盪的后园,此时设下了数十席,大半已坐满,西灵和青雨也领着他们,挑选最佳的位置。

    很快,席间已坐满。啊,不,还有一席,就是在正对着五鼓舞台的一席。这一席是在一个座之上,上面放着一张檯,檯面上也罢满了特别名贵丰盛的菜餚,两边还站着板起一张死人脸的守卫。

    忽然,席间的吵杂声都停下来,正品质着美酒的孤漪箔缓缓抬头,有些微醉意之间,看到一个瘦削健壮的男人走出来,身边跟着四个应该就是刚才从西灵得知烟雨楼中最美的妓女,在妓女之后,也又跟着另一个贴身守卫。

    扬起眉,挑起嘴角,吮喝了一小口美酒,目光锐利的紧锁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又经她从西灵、青雨打听了这鸟地方的官阶是怎样的。基本上除了名字有点不一样之外,是完全跟中原的朝庭的阶级分数是一样的。而这个判书职权可算很大,是六曹之首。

    六曹也相当于中原的六部。他是判书,是六曹之首,那便是朝庭中的叫六部尚书,是正二品官员。

    他的职权那么重,应该知不少官中事了。

    太好,她很幸运了。

    「相逢旅馆意多违,暮雪初晴候燕飞。良神美景,美酒佳人,难得各位贵人赏面前来欢聚一夜,在下施少源先敬各位一杯。」施少源端起身边妓女为他倒满的酒碗,举杯一口气喝光。

    席间眾人纷纷站起来,回敬了他一杯。

    「哈哈哈哈!畅快!畅快!」施少源笑了,席下,也跟着笑了。

    除了,混在其中的某异地来的人。

    不一会,一位成熟有韵味且的女人姿态风韵的走上舞台之上,她对着眾人,嗯,可以说只对着施少源浅起淡雅微笑后,便接过侍女递上来的鼓棍,开始边舞蹈,边跳起舞来。

    鼓声震盪了全场的人心里面,包括也感到意料之外的孤漪箔和御辰苍。

    他们目不转睛欣赏那舞蹈和震盪心霏的鼓声,全场宾客鸦雀无声,连举到一半的酒杯,也因为眼前的表演而定住,久久不能送进舌尖品嚐。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很久,时间长到可以活过一个一百年似的,只见舞者的鼓棍越来越快,节奏越来越急速,鼓声如同万马奔腾的涌进心窝之间,震摄灵魂,直至鼓声静止,舞者作出结束的柔美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