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又是弯腰作揖的样子我挥手道别道：“好了，我先走了。”说完我就坐到了出租车内。

    但就在我要收脚关门的时候……“阴女，大人，等等。”

    我回头看向说话的黑无常，只见他低下身子又拿过的我脚，道：“大人，您忘了换鞋了。”

    这次黑无常的动作快，我还来得及说“我自己来就好”，黑无常就已经一手托起我的脚踝，一手帮我脱下了绣花鞋。

    就在我想说声谢谢时，黑无常突然抬起白晳的脸对我轻道：“阴女大人，一百五十年前那会，恐怕就已经是南青大人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他执意要归魂……”

    黑无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无常打断：“黑哥！我们说好要让阴女大人自己去判断的。”

    黑无常低垂目光，没再言语，继续帮我换着我原本的鞋。

    虽然黑无常的话没有说完，但我知道他后面想要说什么。

    随着人心渐冷，涂云所能结下的善缘也会越来越少，要在现代社会再次聚出一百五十年那时的规模，恐怕是已经没有了可能。

    如果涂云执意要归魂入冥的话，哪下场只会有一个……

    回想起些那火烧在身的疼痛记忆，如果把这些记忆重放十数万次，就算是涂云，也一定挺不过吧……

    一想到这，我的心就暗暗发紧，傻瓜骗子！

    感到黑无常已经帮我换回了红色帆步鞋，我向他们挥了挥，以作道别。

    但就在这时，梦婆那佝缕的身影又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

    “小白，那位梦婆是什么人？”

    本来以为我就要离去的白无常一愣，但还是认真回答道：“回阴女大人，那梦婆本是一位与南青大人结下善缘的女人，南青大人在劝她转世无果后，梦婆便自愿留在了南青大人业所，帮着打理业所里的一切。”

    我想起黑无常的话，‘回报善缘是一种执着’，我不禁为梦婆的行为而触动。

    “她，在业所有多少年了？”

    白无常：“回阴女大人，三百年了。”

    我内心一惊，道：“怎么会？不是说在阴间留久之后形体就会渐渐消失吗？”

    白无常：“在阴间，南青大人的事阎王们也很放在心上，在梦婆多次请求后，秦广阎王私下给了梦婆一块差牌，所以梦婆也能如我等一样在阴间留存形体。”

    我问道：“这样说来，梦婆岂不是没有了阳世的记忆，在阳世的一切存在也都消弥了……？”

    看到白无常点了点头，我内心再次被梦婆的行为触动。

    我呐呐道：“傻瓜骗子，执着为你着想的人还有那么多啊，你……怎么好意思就这么走了……

    跟梦婆一比，我这个只跟涂云认识半个月的人，又怎么能左右他的生死……”

    似是听到了我的喃喃自语，黑无常上前道：“阴女大人对南青大人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一点是无毋容置疑的。

    如果连阴女大人都无法劝动南青大人，那世间便再也没有人能劝动南大人。

    所以，还请阴女大人不要妄自菲薄……南青大人…就…交给您了。”

    看着黑无常眼中莫名的信任，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话好，最后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那些与他结下善缘的人你们不去求，却来求我这个到现在只跟他认识不到半个月的女人，我的话真得会听吗……”

    似是看出了我的消积，黑无常有些激动道：“阴女大人，这不一样，南青大人这千年来结下善缘之人早就是当初他所害之人的数十倍，只是规则出了缺陷，南青大人不应受那……”

    “黑哥！”白无常又是打断道：“其实这样的规则才是南青大人所希望看到的吧！

    如果与南青大人结下善缘之人也要等他如此之久的话，最先受不了的恐怕便是南青大人吧。

    要不然那诺大一个业所，也不会到头来只剩梦婆一人，还不都是被南青大人劝。”说到这白无常莫名沉默，转了个话题道：“唉…初源之地容不下恶念，所以恶缘必需在阴间得到结清。

    南青大人不是说过，能看到别人不用受他所累便已是他最大的幸运……大人都已看开，黑哥你何必又……”

    黑无常：“够了！我们说要让阴女大人自己判断的，从现在起，我们都不要再多说一句！”

    黑无常突然发威，让白无常俊脸一滞，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到此刻白无常那弱气的脸上居居隐隐有想哭的趋势。

    想哭的人该是我吧……

    虽然他们两人的话让我内心更是复杂，但我还是赶紧打了圆场，道：“好了，好了，你们在一起工作也有数千年了不是，不要伤了和气，不要伤了和气。

    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样，今天都是麻烦你们了，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好好谢谢你们，今天我就先走了。”

    说完我伸手到他们俩对视的眼神中间不断地挥手，示意告别的同时，也挥断他们间异样的气氛。

    我这样的举动终是产生了结果，黑白无常相互捌过头后，对我都是一揖。

    “阴女大人，我等就不远送了。”

    “阴女大人，有缘再见。”

    我点了点头也辞别道：“有缘再见。”

    再次向他们挥手致别后，我头上了车门对车前道：

    “师傅，出发。”

    “好咧，小女娃。”

    听着司机的声音有些耳熟，看着司机那突然回过头来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