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煦迷惘不已,他这千百年来总一个人过,如今终于有个人陪着他,能为他养育后代,与他一道活着,却这样轻易地死了,好像这五年只是一场梦。
他加快了步伐,待到了天一宗,却见整座山头皆被削去。
满身是血的青年坐在无数人堆成的尸山上,脸上全是污垢,完全瞧不出面容来。
这便是杀了他未来孩子娘的凶手么——
沉煦化为魔兽,嘶吼一声:“卑贱的人修,给本尊去死!”
那上头的青年动也不动,却在他一掌挥过来时迅速躲开,随手抽了一把剑,终于露出脏乱发丝后的脸庞。
沉煦迟疑了片刻——这不是千华的师兄么?
她从前想念过往,常常拿着一个满是她师门中人画像的小册子翻看。
他的修为已是半神,却被这化神期的人修压制住,且瞧他眸色全黑,与堕入魔道无甚两样——
最叫他气愤,是这人连自己的本命灵器也未用上,只是拿了一把破破烂烂的剑。
战,亦要战得有尊严。
他沉声道:“人修,拿出你最好的灵器。”
青年恍恍惚惚,向中央台阶上望去,却见那上头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坐着,双眸禁闭,胸口没有任何起伏,胸前插着把利剑,连元神也散地差不多,显见是死去多时了。
沉煦皱了皱眉,哼道:“既然人已死,便拔出剑来,与我堂堂正正比一场!”
姜末寒望着仿佛昏睡过去的少女,握着剑的手不住颤抖,咽下喉间苦涩,淡声道:“杀你,也足够了。”
他的剑杀了师妹,他此生亏欠最多的人,还有何资格再惊扰她的遗体呢。
青年面上无悲无喜,握住破损的长剑,对着他暴喝一声,发出磅礴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