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冷峻不光是对着那些倾慕他的姑娘,对谁都是一视同仁。
因而没有人敢大肆猜测妄议他的想法,却总在私下里感叹,他出身贵重,定然是要结亲成家的,也不知道他将来的亲事会是如何,又得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了他的眼。
也有同他熟识一些的人,才敢调侃他一二,说他是否过于冷心冷肺,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如何。
他其实也想过那么几瞬,只是到底自己就是这般模样,就好像他心中已有了既定的答案,不需要再为这些事情多多费心。
他便不曾再想过。
而今,他从睡梦中醒来,如往常一样穿衣洗漱,却难得为昨夜空无一人的梦境而些微起了惆怅。
这叫他自己也觉得有几分意外。
他微微皱了皱俊朗的眉,转瞬又松开来,神色恢复如常的冷漠,一张似玉的脸孔就也如同冰砌的一般,好似这世间从来就没有谁能叫他面色松动一二。
他不再将心思放在这一桩莫名的梦境上,而是收拾妥当后便出了门,径直打马去了大理寺。
今日不归他当值,但他需要去翻阅一些陈列的档案。
他近日来都在忙一桩有些奇诡的案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杳:怎么,你舍不得?
周:……
杳: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周:……!
(bushi
第78章
从上个月开始, 京城里便开始有孩童失踪的案子往上报。京城十万余亩广,幅员辽阔,光是常住的居民也几乎要以万户计, 照常来说, 丢了个把孩子, 并不是什么值得人额外注意的情形。
只是孩子越丢越多, 还十分集中,便叫人起了疑,上头终于下了令, 叫刑部会同大理寺, 共同彻查此次孩童走失的案子。
而近日来,城里晚间格外严格的宵禁便是因这个案子所起。
昨日方有坊间风声, 说是孩童丢失其实是有妖物作怪, 抓了孩子走。原本只是坊间的传闻,可声称自己是目击者的那些人都说他们确实撞见了黑白二色相间的怪鸟在丢了孩子的人家长久地停留。
周云辜手下的人四下走访了那些所谓的目击证人,这才得了关于怪鸟的一二线索, 又查探了许多志怪典籍, 却找不到与那怪鸟相关的记载。
他正待明日再去亲自探查一番,纵使他对于这一条线索并不抱有太大的期待。
夜间他方一陷入沉睡,就又回到了那片雾气已然散去的梦境之地。
而上回匆匆离去的姑娘正蹲在那儿,手里拈了片竹叶, 百无聊赖地在地上随意划拉着。
他默了片刻, 竟还记得自己专程去找人解了梦的可笑行迹, 微微红了耳尖, 又莫名在心中重现了当日的古怪想法——
说好了会再见, 却过了这么些日子才出现。
他又是一惊,回过神来, 就见姑娘也感受到了他的到来,微微仰起头抬眼望向他,眼里是重逢的欣喜。
“又见面啦。”
周云辜喉头滚动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想要说点儿什么,最终到了嘴边却只有一句“嗯”。
姑娘却不甚在意他的冷漠,笑盈盈地起了身,随意理了理裙摆,就走到了他的身边来。
……
杳杳近日里其实也有些忙。
她好像发现了一桩不得了的事情,只是眼下还没有确定,花了不少功夫追查,因而行迹不定,搁了好几日才得出闲来同周云辜在梦中会面。
她提前候在了他的梦境之地,摘了片竹叶,百无聊赖地在地上比划着,心中同时想着事儿。
这已经是周云辜转生的第六世了,而她也在梦中相随,看过了他五场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之前每一回都选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入梦,最先觉得新奇极了,毕竟与周云辜相识的那两世,她还从未见过更年轻一些的他,难免是有些遗憾的。
只是她发现,少年时期的周云辜性子往往会更孤僻一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都摆在脸上,似乎还不懂得如何将那点儿遗世独立的高傲藏在平静的外表之下,整个人的凌厉都是外放的,实际上相处起来是有些不容易的。
譬如她同每一个少年时候的周云辜说起她能在梦中替他圆了心中所想,少年周云辜总是会有些冷冷地扬起一边眉毛来,斜睨着她,问她:“只要我想你就能圆?”
颇有些不好相与的抬杠意味。
不过将年轻一些的他同之前真切与她相处过的那两世相比,少年人周云辜的防备心反而要更弱一些,只要同他上话了,叫他起了好奇心,便十分好诓骗,对于她的存在往往接受得很快。
只是上一回的见面,倒叫她有些讶然了。
怎么年长了一些岁数的他,反而行事冲动了不少,情绪也有些外露?当时他竟然伸出手拽住了自己。
本来这一世她才初次出现,应当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的,得慢慢同他相处得熟络了,才好更亲近一些。可当时她没忍住,故意调侃了他一句。
谁知周云辜竟好似被问住了似的,呆愣的模样叫她看着心中发软。
她抿着唇柔柔地笑了一阵,正好感受到梦境的波动,抬起眼来,便与才踏入梦境中的周云辜对上了视线。
她一边同周云辜打着招呼,心中却仍旧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