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男友不要你了(1 / 2)

只有那个人除外。

    她是个难搞的姑娘,美丽嚣张,败絮其外,可是那些花一样的轻浮全是假象,她用一身利刺拱卫着像宁恕一样洁白坚硬、头破血流的灵魂,没有什么能驯服她。霍止拿出驯养狐狸的耐心,她也只是短暂地靠近,反而被他的控制欲赶得更远。最后,像霍廷万山无阻地拿命运下赌注一样,他拼尽全力赌了一把,试图把她留下来。

    他们的结果没有霍川杨和宁恕那么惨痛,可是活着的人有活着的难题。在她因为爱情对他倾尽所有的时候,他在撒一个弥天大谎,她再也看不了建筑图纸,最后离开他和那座城市。

    “你曾经是为了我才做错事,不是为了名利,不是为了自己,你从中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可是,心胸里没有海的人不信会有人追风踏浪,我自己做任何事都有所图求,于是就把你看作和我一样的人,为了得到你,我把你的错误当作机会,欺骗、蒙蔽、看低。”

    霍止手心里有冷汗渗出来,杯子湿滑得握不住,差点以为又在做梦,梦到冬天里舒澄澄从梯子上摔下来,他拼命往医院赶,医院走廊灯光冷白,舒澄澄的身体软绵绵的,睫毛垂下来,呼吸声微弱,一点生机都没有,最后他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张开手心,满手淋漓鲜红。舒澄澄的血。

    他疲惫至极,靠住桌腿,闭上眼,指指自己的太阳穴,“我们这里好像有个诅咒,太想得到的东西,最后总会被我们自己毁掉。”

    “刚才你问我为什么和她闹成了现在这样?因为她害死过人?不完全是,我们家的人谁都不无辜。是因为我遣散工作室成员,明年我打算退出这一行。”

    舒澄澄几乎没听懂,机械地复述:“退出?”

    霍止闭着眼睛,眉心微蹙,头疼倦怠得很明显,“退出,我不做了。我不是个好建筑师,可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你生来就是要做这一行的,我必须得把它还给你,雁心的第一设计师那里要写舒澄澄,谁都抢不走。我回苏黎世,把江城留给你。”

    几十年的执念终止在他这里。他永远不能从灵魂里剥除毁灭性的占有欲,花了足足两年逼自己放手,如今他要把所有东西还给她,然后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舒澄澄看着他,比看到极光的感受更加难以置信。她突然想起在东山客见的最后一面,霍止每一句话都在故意激怒她和闻安得,他纯粹是在做局,闻安得对她彻底失望,她也对霍止彻底卸下体面,有一分算一分,把新仇旧账全发泄在他身上,她说得越狠,他越马到功成,之后他就会彻底离开江城。

    霍止认真喝光了她倒的那杯水,转头看见她的表情,舒澄澄眼睛通红,好像没想好应该震惊还是应该愤怒,但不管是什么情绪,都十足饱满,不是她在雁心跟他演戏时那么死气沉沉的样子。

    还不错,依旧还是锐不可当的舒澄澄,从无到有创造千秋,大笔一挥在山峦上造出一颗月亮,永远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像根被掐了茬的青草一样气味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