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涯道人也在此刻明白了这奇怪的点在哪了,她一个上前拉开覃夙,手朝他灵脉一探。
果然……他体内有两股灵力正激烈的冲撞着。
“还动灵力?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耽搁下去会如何?”说着,清涯道人一个使力下,便将覃夙甩到了独孤怀面前。
“前辈你帮他也看看,这小子我看他是想不要命了。”说着,她随着覃夙视线朝里看去,又才急切问道:“独孤前辈,我师妹究竟如何了?可有大碍?”
“无生命大碍,就是……”说着,独孤前辈扫了眼周遭的弟子,欲言又止。
覃夙看出他这欲言又止,朝清涯道主说道:“师伯,麻烦你让这些弟子都先下去。”
清涯此刻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面色沉重了下来,让人都退了下去。
此刻,房中加上躺卧在床的妤蓼,只余下了他们三人。
独孤怀这才摸着胡须深深一叹道:“道主她这性命倒是无碍,用些灵药调养些时日便能苏醒过来,只是…就是她这灵台恐怕是废了。”
独孤怀话毕再次深深一叹,道尽了他的惋惜之意。
一句灵台恐怕是废了,这让覃夙和清涯道人皆是一脸的悲戚和不可置信。
尤其是覃夙,他没稳住身形直接踉跄了下,好一些时间才借着身侧的床木稳了下来。
他垂首看向床上如陷入休憩的师尊,任由独孤怀把住了他灵脉。
稍顷,独孤怀又是一个深深的叹气。
“前辈直接说吧,我受得住。”说着,覃夙弯了下唇角,再次出声问道:“师尊她还有多少时日会醒来?除了灵台,她可还有别的伤处?”
独孤怀放开了他手,紧皱起眉头道:“你们师徒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灵台被废,一个灵台要溢出。”说着,他抬首扫了眼眼前的少年。
这个时期的少年,他们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此刻的他,已然少了簪花大会时候的青涩,此前的锋芒毕露尽收,现今的他内敛锋芒,犹如一把藏于剑鞘的利刃。
“覃夙,少打那些歪门邪道的主意,你师尊也不会愿意的。”
覃夙闻言长睫微眨道:“这一切都说来话长,前辈只管告诉我,怎样才能救我师尊便好。”
听着他这置之事外的样子,身为医者之心的独孤怀厉声道:“放弃吧,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二人这一来一回的迷雾回答,令房中的清涯道主是一头雾水。
听不出明堂的她只得出声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意思?难道我师妹的灵台还有救?”
“有救。”
“没救!”
二人同时的出声,却是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更甚的是,给出有救的未沾医修的覃夙,给出没救的是神医独孤怀。
“我是不会这般做的,你可知,灵台孕育于自身,我还没见过谁人能灵台互换的。”话毕,独孤怀一甩袖子而去。
清涯道主在此话下算是明白了些头绪,她扫了眼床上的师妹,这才微皱眉头道:“先不说此方法行不行,我师妹她也是不会同意的,你应当知晓我师妹是何性子。”
“师伯,我又怎么不知师尊她性子,但我不能让她毫无灵力,她修行了这么多年头,你让她去怎么接受,怎么她还不如一个妇孺的身体?”
“再说了,师伯刚也把了我的灵脉,我体内的魔族戾气早晚有一天会毁了我的灵台。”说着,覃夙拉过凳子坐了下来,伸手握住床上人的手心。
“师尊她本就是翱翔于天际的凤凰,我不想她在此折了翅膀。”
清涯道主在覃夙最后这一声中,攥紧了身侧的手。
她又何尝不知,师妹从晓事以来便醉心于修行,如若要让她接受自己往后只能成为一个普通人,光是想想清涯道人便没忍住红了眼。
他们从小疼到大的小师妹,不该是这个结局,她也说服不了自己。
最后,她轻叹了一声,在要退出房门时对覃夙说道:“覃夙,我师妹她没白疼你,我承认我私心的想让你这般做,但我决定还是要给你些时日考虑,待我们师兄回来再议。”
覃夙只是淡淡的应了声,说了句他意已决,请师伯放心。
关门声响起,覃夙将手中的手捏了捏,轻笑了声才道:“师尊,所幸这不是上一世。我头一次感觉体内这魔族戾气还有些用处,它能让我的灵台给到你。”
“所以,师尊好好睡一觉,睡醒了起来这一切就好了。”说着,他起身朝床上的女子俯身,视线在她菱唇上扫过,最后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还有,师尊醒来可不许嫌弃堕魔的我,到时候师尊会觉得欠我的吧,那就欠着也好。”说着,覃夙似乎感觉愉悦,眸子里滑过丝笑意。
在他走后,床上女子的眼皮剧烈颤动起来,然而良久的颤动还是终归于了平静。
最终,在无人知晓的屋内,妤蓼眼尾处滑落一滴清泪来。
时日一晃而过,覃夙每日都来陪同师尊说几句话语。
有时候一天下来也没啥言辞,他只是一味的坐在床边,临走再俯身朝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苏燕儿也来了几次,每次俯在床边轻轻地哭几声,最后又扬起一张笑脸道:“师尊,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师尊我还有好多事要同你讲的,我的师尊最厉害了,燕儿等着你。”
苏燕儿这些反复提起的言辞,覃夙虽感到些聒噪,但扫了眼床上师尊,便也忍着没将人赶出去,此前对她的厌恶感野从心中减去少许。
师弟已经死去,覃夙也知道师妹她这阵受了很大的变故,但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安慰旁人。
再说了,师尊醒来一定会安慰她的。
随着时日的过去,独孤怀也终是在无垢山众人轮番上阵下,接下了覃夙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