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中,听着外面的雨声,洛昂侧躺在沙发上,用极佳的暗视力凝视着床上已经睡熟的暖暖。
只是不知暖暖信任的是他正直到过分的品德呢,还是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无法更进一步呢。
洛昂颇为自嘲地想。
窗外突然一闪,映照着整间屋内都亮了一瞬,洛昂分明看到暖暖用被子蒙住了头,瑟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紧接着一声劈碎了天地似的炸雷响起,那一团被子卷明显地颤抖了起来。
接连不断的电闪雷鸣中,洛昂翻身从沙发上起来,走向床边坐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暖暖想安慰她,暖暖从被子里探出头,伸手一把扣紧他手腕:“洛昂,我怕……你陪我……”
细小的声音带了颤抖紊乱的气流,洛昂听得心里一揪,也挪上床躺在了暖暖身侧。
他用手臂笼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罩住裹在被子里的暖暖,谨慎地不碰触到她,既然暖暖是一贯地信任他,他当然不能辜负暖暖的信任。
然而暖暖向他怀里蹭了蹭,薄被沿着她肩膀滑落。又一道闪电映亮了房间,洛昂借着光亮看清了怀里的暖暖,顿时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趁他僵硬不动的时候,暖暖伸脚把在被子里褪下的衣裙蹬下了床。
她何时怕过打雷?也许曾经是怕的。但是暖暖见过了无数次文明坍塌毁灭的末日,亲历了无数诡谲奇异的幻境,这样的夏日雷雨对她来说简直不足挂齿。
其后像是一场势不均力难敌的搏斗,洛昂始终是处于劣势的一方——拂掉试图解开他衣领的手,两条纤细的腿又缠了上来;挪开蹭过来的腿,整个滚烫的女体又合身压近了。
触及所在全是一片光滑细腻,洛昂只得用手轻轻握住暖暖的腰制止住她的辗转扭动。他的双手克制地停在她腰两侧不敢再动,往上往下全是禁区。
洛昂紧闭了双眼,但他体内热血暗暗涌动,随时要冲出身体摧毁他坚持的一切。
带着热气的呼吸扑在了他耳畔:“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我不要。”隆隆的雷声中洛昂听到自己开了口。
往常熟悉的甜软女声听上去有一点失真,暖暖轻轻笑了起来:“那我就硬给。”
四肢突然麻痹了失去控制,暖暖仿佛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洛昂便从侧卧变成了仰躺。他眼前彻底黑暗了——暖暖用一块枕巾盖住了他双眼。
洛昂不知自己是不能动还是不愿动,竟让暖暖的温柔包围了他制服了他。空白脑海中的阵阵轰鸣盖过了外面的雷声,一腔热血奔突着叫嚣着要找个出口,洛昂剧烈地喘息着,任由从未有过的陌生体验将自己支配。
以他不多的一点了解,这种时候无论是疼痛还是舒服什么的,总该有点声音……然而暖暖是安静的,与洛昂曾经做过的几个不敢回想的梦一样,柔顺安静得不可思议。于是他认为现下所经历的一切也是梦了,在一片混沌的极乐中晕陶陶地失去了意识。
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一片寂静中暖暖松开了方才咬得死紧的牙关。她吐出一口长气,颤抖着声音哼了出来:“疼死我了……”
喘息间带了泣音,楔入身体的剧痛疼出了她的一身冷汗,暖暖又哭了一声:“疼死我了……”她痛苦地翻身下来,抱紧身体躺在洛昂身旁蜷缩成了一团。
疼痛是疼痛的,所幸谁也不会真的为此而死,因此歇了小半夜后,暖暖便在凌晨惨淡的光线中起了身。
暖暖站在浴室莲蓬头洒下的热水里突然笑了起来。她想自己这番堪称得偿所愿了。
面对着浴室的镜子,她用牙齿将苍白的嘴唇咬了又咬,试图咬出点红润的颜色。
捡起扔在床旁的衣服穿上,暖暖极快地收拾起了残局。所谓收拾也很简单,无非是将需要丢的统统打包丢掉。末了她拖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出了门,回头看了洛昂一眼,忽然有点感谢残余的疼痛让她从悲伤中分了神。
丢掉垃圾后,暖暖站在清晨空无一人的小镇街道上深呼吸了一下,隐约嗅到了甜美花香。迎着万丈霞光,她解下了脖颈间那条已不会再给她回应的雪花项链,握在了手里。
暖暖闭上了眼睛,雪花项链逸散成了细微光砾,在她的指缝之间化作千风。而暖暖的身形也变淡直至消失。
花盈镇的清晨一片宁静。
“这是——哪里——”洛昂按了按额头,发现自己从一张光床板上坐起了身。
头好痛。
屋门却在此时开了,洛昂与站在门口的中年女子面面相觑。
几番交谈后那女人说自己是这间房的房东,此前住在这里的租客退了租。仿佛顺理成章地,洛昂言道自己受那名租客的委托帮忙处理退房事宜。
房东检视着屋内,口里夸着这租客好,懂事,退租还将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满意地将押金转给了洛昂。
在他们的记忆里有着押金算作委托费的约定,却有志一同地一起忽略了他们中间的那名房客。洛昂与房东告辞后,又信步走去了宠物医院。他记得自己昨天将一只流浪猫送来这里做绝育手术。
下了一夜的雨,今天的空气便是一种混了泥土气息的清新芬芳。洛昂站在医院门口,却在大太阳下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橘猫戴着耻辱圈缠着绷带,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洛昂拎着猫包上了火车。
守护奇迹大陆的愿望已然达成,他打算按计划的那样,回家开个猫咖,收养一些流浪猫。
洛昂坐在餐桌前,无声而快速地吃着苹果派喝着红茶,一名容貌端丽的妇人坐在他对面含笑看着他。
他几年也未必回家一次,这次在家住了几天,母亲对他总是看不够。
洛昂扭头看向旁边,须发皆白的祖父正坐在摇椅上看着报纸。做了绝育后的小咪胖了也更懒了,卧在老人膝上打着盹。
母亲伸手想摸摸他头发,意识到洛昂早已不是小男孩子了,又将手收了回去:“你这次回家不走了?真要开猫咖吗?”她一直关注着儿子的此刻,这次看他捡了只猫回来,自然就想到了这里。
“哼,不务正业。”老人瞥了洛昂一眼,又看向了手中的报纸。祖父前几年还是个威严的老头,时常带上几分横眉怒目的气势,如今倒是越来越温和。
“开不成了,店长都跑了。”洛昂将叉子上的最后一角派塞进了嘴里,端起餐盘走向了厨房。
“嗯?”母亲惊讶地扭过看他。
洛昂转头冲他母亲露齿一笑:“我得出个远门,下午就走。你们先帮我养着小咪吧。”
“哎哎?洛昂?”
“不务正业。”祖父放下报纸在小咪背上摸了一把,嘴角却是向上翘,脸上带出了几分笑意。
仿佛就是一夜之间,几个纷乱混杂的梦之后,洛昂就把一切往昔全都回忆起来了。
他打算做的事情困难重重,但洛昂此时此刻挽着袖子洗着餐盘,心中却是一片轻松自在。
“暖暖,你总该对我负点责任吧。”洛昂忍不住带了几分咬牙切齿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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