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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叁那天是个雨天,豆大的雨珠落在伞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好像在敲醒每一个路人,程逐揉了揉眼睛,也清醒了一点。

    她已经到了动车站,正坐在动车里等待发车,身边坐的是一个和她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正在和男朋友甜甜蜜蜜地打电话,嘴里“亲爱的”这叁个字五分钟内已经说过十遍,程逐侧了侧身子,戴上了耳机。

    时代的发展让程逐不需要坐无数个小时的大巴,把屁股坐到烂才能回到老家,也不需要担心出租车司机觉得村里太偏不愿意接送,现在她只需要悠闲地坐上半小时动车,然后再去客运中心坐一个小时大巴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就算这样花销也没有超过五十块,还不到两杯星巴克咖啡的价格,很合算的买卖。

    更何况程逐十分享受坐长途汽车的感觉,悠闲,放松,世界是自己的。

    程逐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开始和群里的朋友聊天。

    小钱:成绩出了,你们查了吗?

    程逐:还没。

    含含:我也还没。

    小钱:你们把学号密码发给我,我帮你们查。

    其实程逐不是很担心自己各个公共课的成绩问题,她考前临时抱佛脚的技术已经出神入化,从来没有失手过,倒是她们专业暑假有几十张速写慢写的作业,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碎的读书和创作任务,不算很多,但还是有些烦人。

    动车到站,她打车去客车站,又坐上了大巴车,车里的人不多,看起来都是衣衫朴素的中老年人,穿得时尚的程逐在车里有些格格不入。

    她跟司机说了一声到哪个路口停,然后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看到窗外的景色逐渐从繁华的都市变成破旧灰败的水泥,雨水顺着崎岖不平的道路不断地流,然后汇入一滩水坑,大巴的车轮从水坑里碾过,有一些水珠溅起。

    程逐闭眼小憩,然后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诶,鸣池啊,我快到了,一会儿来接一下我,我这行李有点多。”中年男人扯着嗓门对着手里的手机喊道。

    破旧的老人机里传出一点那个叫鸣池的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也很好听,是在说着“知道了”。

    程逐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向打电话的中年男人,有一点眼熟,又好像没有见过。

    她皱了一下眉,又闭上眼不管了。

    大巴在路上开得很稳,不知过了多久,程逐感觉车速好像慢了下来,车里的响声又大了一点,她就知道是快要到了。

    她的行李不算很大,所以她放在身边,没放在行李舱里,她稍微坐正了一些,手握在行李箱上,随时准备下车。

    车停下,司机的口音很重,程逐听不懂却又听得懂,他一直喊着:“之前谁说要在这里下车的?有没有人下车,没人下我就走了。”

    之前那个打电话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喊着:“等一下,我要下车,等我一下。”

    他的行李不多但很零碎,他每一根粗糙的手指上都挂了一个袋子,手腕上的骨关节出现一点凹陷,显然十分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