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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鸣池看着程逐慢悠悠地推开窗,顶着半干的头发淡淡地看着他。

    房间里的灯光不算很亮,但能把目光可及的东西照得清晰,包括程逐。

    他皱着眉俯视着程逐,眼神是说不出的感觉。

    孙鸣池问:“穿成这样就来开窗?”

    程逐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了自己胸前被丝绸包裹着的形状,以及水渍后面包裹着的那微妙的凸起,有一种莫名的欲色。

    她把吊带往后拉了拉,不是很在意地回答道:“准备睡了。”爷爷奶奶晚上也不会来她房间,她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孙鸣池点点头,嗓音带着符合年龄的稳重,说出的话老成得像是程逐的爷爷奶奶。

    他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程逐露出一点笑,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愉快的意思。

    她靠在窗框上,凑近孙鸣池说道:“你是我的谁,和你说什么,说了你能来接我?”

    孙鸣池垂着眼看她,像看一个不懂事的闹腾孩子,随后笑了一下,从裤子口袋里拿了管药膏出来塞进程逐手里,“拿去,自己擦擦。”

    大拇指不小心擦到了程逐的掌心,程逐顿时皱起眉,忍不住握起了拳头。

    做完这一套动作,他扭头就走,程逐这才看清他下半身穿的是短裤和人字拖鞋,很随便很粗糙。

    她喊住他:“喂,就来送这个?”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不然呢?”

    程逐把那管药膏放在手里掂了两下,“行,走好不送。”

    夜晚没有蝉鸣,也没有鸟叫,但又好像哪里都有声音。

    孙鸣池走后,程逐坐在床边,把白天摔到的那条腿架在床上,盯着自己的膝盖看,原本只是泛红的地方到现在已经显现出青黑色,附近的皮肤甚至还有一些泛黄,看起来十分凄惨。

    谁能想到只是随便这么一摔,就能摔成这样。

    程逐把药膏的盖子扭开,挤了一些在手心,然后在膝盖处轻轻地按压。

    说不清的气味散布在空气中,温和又清爽。

    感觉差不多了她就收了手,把盖子拧了回去,又去卫生间把都是药膏味儿的手用洗手液冲干净。

    夏天是燥的,程逐发现自己的头发甚至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没有必要再用吹风机,于是她关了灯,躺到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打算看一会儿视频。

    刚看没两分钟,她蹙着眉又往窗口看了一眼,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什么东西都飞不进来,她慢慢收回目光。

    孙鸣池在回去的路上又遇见了李则馨,最近李则馨几乎天天来找他,即使他明确和她说过自己对她没兴趣,但李则馨还是锲而不舍。

    “鸣池,你从哪里回来?”李则馨贴着他问。

    孙鸣池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码头。”

    “今天怎么这么迟?”

    “有船到。”

    棠村是自由的,天还没黑的时候路边会坐满老年人,一个个拿着蒲扇翘着二郎腿,从八卦聊到政治,从政治聊到历史,古今中外的事情在他们嘴里都像是包饺子剥玉米一样简单,但现在天已经很沉了,天上全是星星,路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