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天际浅浅的一丝橘红,林卿心里清楚,以这样的速度如果落点在血月附近尚能赶上,若远一些,定无法赶得及。
鬼祟褪去,修士们奔走了一夜已累得气喘吁吁,特别是几位筑基中期的修士,七零八落地坐在地上休息。
“昨晚好不容易没有鬼魂纠缠,可惜又没赶上。”
“说不定,昨夜我们挑的那轮血月并非是境眼,去了也没用。”
“我在这一境都半年了,再消耗下去,就是等死的节奏。”
“是啊,这里的小鬼们这样一点一点吸走我们的血气,可如何是好?”
“上次的老张真好运,血月出现时,他正好在境眼血月的直照范围,那鬼祟还未出现他就离开了此境。待我赶过去,却被鬼祟击了出来。”
林卿听着众人议论,心里在盘算。因红枣的缘故,在这鬼境她不必操心被吸血气,也不用担心月下霸位厉鬼之事,最大的难处是如何找出正确的境眼,并在一夜之间到达。
她又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淡月,心中深思:真的没有任何规律可寻?
思及此,她摸出一份玉简,向人群走去。
“这位道友,请问你可有记录近半年时间境眼出现在哪一轮血月?”林卿找了那位号称自己在鬼境滞留了半年的筑基后期修士开始采访。
筑基后期修士原本对金丹期就比较尊敬,再加上刚受了林卿庇护,见林卿问他十分配合地连连点头:“回真人,这个我还真有记下。”
说着他取出了一本小册子,打开后,指着上面的记录对林卿道:“凡有消息传出的境眼,我都记录了,至于没消息的就未能得知了。”
鬼境这么大,不可能每晚境眼出现的位置事后人人得知,有些没记下很正常。
林卿接过来细细看过,发现这修士尚算细心,跳着日期记录了半年内境眼出现的血月位置,而且描述的很详细。
“可否借我拓印一份?”林卿问。
筑基后期的修士立刻道:“当然没问题,真人请自便。”
林卿道了声谢,将信息复制到玉简里。
秦谦见林卿的举动,他缓步走到她身边低声问:“有用?”
林卿淡淡一笑:“不知道。每晚境眼出现在不同血月,我想试试看能否找到点规律。”
听了林卿所言,秦谦道:“那需多问几人。”
收集的样本自然越多越好,林卿点点头。
紧接着秦谦也同样重点挑了几人收集信息,最后全部汇聚在林卿的玉简当中。
姚绛珠见两人忙碌,她坐在一边看了会儿之后,闭上眼开始打坐。
她是在场唯一不用担心是否能离开的修士,她只要等到那一天,在那个地方候着就是。
林卿收集足够的信息之后,就取出白纸,开始整理资料。
天色逐渐明亮,修士们无奈地陆陆续续离开。虽然他们当中有部分人很想继续跟着林卿以防再被吸走生气,但是他们自知两位金丹修士已迁就了他们一夜,他们非亲非故,两位金丹修士断没有一直照顾他们的义务。说不定今晚速度就会快上去了,届时他们也只能被甩下。
而且鬼境之内,找正确的境眼需要的是运气,跟着他们也未必能最快找到正确的境眼。
最关键的是,那金丹后期的秦真人面色冰寒,好像很不乐意他们尾随,他们若再不识时务,绝对没好果子吃!
至于有部分暗中猜测林卿身负秘宝而心中觊觎之人,在权衡林卿、秦谦的实力后只是暂时做罢。
众人陆续散去,仅剩姚绛珠一人。
林卿已整理完资料,开始在白纸上写写算算。
她微低着头双目专注地在地上的白纸上写出一个个秦谦从未见过的符号。
朝阳的光辉从空中洒下,静静地照着她的后背和脖颈,月白色的衣角垂落在地上,周围跳跃着细碎的金黄,她看起来格外得认真、恬静。
秦谦的目光静静注视了林卿一会儿,又转到白纸上。双眼扫过,他随后见姚绛珠坐在不远处,仍未离开,不由微皱了皱眉。
姚绛珠右手掌心边缘露出五道浅纹的边角,表示她已经过五境,然而林卿和他因被困雷电境的时间过久,所以两人所历之境未达流云境的最低线。
流云秘境随时会关闭,他们再也耽搁不起,如果再带着姚绛珠必定极大影响速度。
姚绛珠见林卿不停地写写画画,不由好奇地探头看了看。
那些符号很古怪,她从未见过。
没有任何灵力,看来并不是在画符,而且也不像阵法符号?
林卿偶尔蹙眉,偶尔飞快动笔。姚绛珠心想肯定她不是在画阵法符号。
她这是在推算什么?
气氛很安静,阳光从林间穿过,光斑中可见一粒粒细小的浮尘。
姚绛珠很识时务的没有直接上前询问,心中却不由轻轻一笑,她已告诉林卿血月境眼的换位毫无规律,看来她还不死心。
没有机缘的修士只能绞尽脑汁地去谋求出路。
想到这里,姚绛珠心中泛起热意,隐隐生出几分优越感,说起来她才是真正得天独厚,谁又能如她一样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呢?
她轻轻拂过灵兽袋,里面正睡着原本属于宋书棋的九尾狐,事在人为,这一次她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颠覆宋书棋的命运。
正当此时,她的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
冰凉而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