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忽然觉得头很沉,还没来得及作出应对危险的举措,就一头栽了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
晕晕沉沉间,伊尔听到有模糊的人声。
“做得很好,这是你的报酬。”
伊尔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褴褛的男孩背影。
事已至此,她也知道自己完全被坑了。
微微动了下手指,却感觉不到一丝魔法元素的流淌。
看来兽人的力量在人类的领地,果然是被限制的。
而且那男孩也不知道让她吸食了什么东西,身体到现在还是发软。
狡狯而虚伪的人类。
伊尔不禁咬牙。
狭窄的门再度被关上,室内依旧是一片潮湿的阴暗。
“怎么这么快就又动手了,你也知道最近城里来了批军官老爷,要是被他们撞见……”
“呵,要不是上一个跑了,我犯得着这么冒险嘛。再说你以为是谁要的货?”
“啧,你说那些贵族大老爷为什么都喜欢这种难找的货色?”
“金发碧眼嘛……不觉得很像神殿里的家伙嘛。”
“表面上虚伪得顶礼膜拜,但一想到能把那些神殿里高高在上的家伙压在身下……嘿嘿。”
男人们淫邪下流的谈话在看见伊尔睁开的眼睛时戛然而止。
“嗯?这么快就醒了,那小子下手没轻没重,可是用了能蒙倒一头野兽的剂量啊。”
一个头目般的家伙摸着下巴蹲下身,正在思考要不要再给伊尔打一管迷醉剂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老大不好了……有人、有人烧了我们的仓库!”
“什么?!”
男人匆匆起身,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给她注射东西,然后锁好门。”
被堵住嘴巴的伊尔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人拿着一管装着不明液体的针筒推进了自己的身体,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上眼前。
不可以这么睡过去!
伊尔努力支撑着最后一丝意志,在房门被锁上的瞬间发狠咬了自己一口。
痛苦立刻刺激得她打了个激灵。
真疼……
伊尔抱怨完,就微闭起眼,嘴里缓慢念动着什么。
不一会儿,周身的气流便有了变化,一碗原本平放在木桌上的水隐隐颤动起来,水珠像是活了一样在碗里七蹦八跳,弄的瓷碗嗡嗡震颤。
啪嗒——
瓷碗最终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伊尔艰难地匍匐过去,勾到一块碎片割开绳子,头重脚轻地扶墙站起身来,晃了晃头,暗自咒骂:该死的人类,她一定要把他们全都……
吼——
打开门的瞬间,冲天的火焰让伊尔懵了一瞬。
这什么情况?!
救火声和嘈杂的脚步混杂在一起,伊尔还没缓过神,就听到一句怒吼,“站住!”
她一回头,就看见是刚才绑架自己的一员。
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伊尔咬咬牙,忙拔腿开跑。
“该死,她怎么逃出来的!不是让你锁好门嘛!”
在火场里逃窜的伊尔一边呛着一边发笑,就他们那锁门的技术,怎么能对付已经能顺利在圣籍殿堂里成功逃脱了叁次的她呢。
还没等伊尔得意多久,她就发现自己的眼前越来越花,甚至连两边的景象都模糊了起来。
在脚下踉跄了一步的时候,伊尔滚倒在地,吃痛地低哼了一声。
她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狼狈。
青濛濛的天光从狭窄的巷子里漏了出来,已是破晓。两侧的建筑物不知何时变成了土黄色的坚硬民居,房屋外面犬牙交错地搭建着倾斜的棚板,建材用不起红砖就用海上飘来的腐烂木板,偶有几个花枝招展的艳丽女人在檐下看着她嬉笑。
更多的人则是冷漠地打开窗看了下,又迅速关上。
只顾着蒙头逃跑的伊尔完全不知道自己踏足了什么地方。
她像是一只误闯进来的小猫,伤痕累累又满眼戒备地扶墙走着。
偏偏这时身后又传来杂乱的脚步,伊尔摁着咕噜噜乱叫的肚子,咬紧牙关往前跑去。
有点想念班纳一大清早炖好的胡萝卜汤了呢……在她胡乱间滚进一户刚开的屋子时,她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