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在B市排名第一的西餐厅吃的。
“除夕和你表哥吃饭的那回,我看你好像都没怎么吃,全都被他吧唧吧唧吃掉了。”程嘉贝给谢昭棣倒上一点红酒,“这次你尽管放开了吃,想吃什么吃什么。”
“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说话就是在这样的场合,那会儿我好笨,刀叉都不会用,还好你帮我解了围。”
“当然呀。”他点点头,“我怎么会不记得……和你第一次说话的场景。”
“结束之后,我在操场看见了你,你正在和几个人打篮球。”谢昭棣如实评价道,“程嘉贝,你打篮球的时候真的很好看耶。”
“……”他的酒窝凹了进去,“那其他时候呢。”
“其他时候哦……”她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也很好看呀。”
“昭昭,你等我一下。”说着,他起身走向前台。
很快,他抱着一个长长宽宽的盒子回来。
“这是送你的情人节礼物。”
接过盒子,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驼色大衣。
“这是……”
“我记得你说过,冬天到了,你连一件像样的大衣都没有。”他的眼睛里充满期待,“冬天昨晚托梦给我,让我替他送你一件迟到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我超——喜——欢。”她笑着问他,“你猜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积木?”
“不是。”
“篮球?”
“呃……也不是。”
“该不会是……玫瑰花吧。”
“什么呀。”她不再卖关子,“当当当当——是switch游戏机。”
“哇!”他先是呆滞了几秒,继而恢复神色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好棒的礼物啊。”
“……”谢昭棣懊恼地叹了口气,“你已经有了是不是。”
“没事儿,这下我有正当理由把用旧的那台送给岳冰,省得这个狗……人老来我家蹭游戏玩儿。”程嘉贝认真地把盒子放进背包里,回头对她说,“昭昭,你其实不用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的,一个是我都有,再一个是……我不想让你花钱。”
“你对我好我自然明白,可是我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呀。”她说,“一年就一次生日、一次情人节,我咬咬牙还是能把买礼物的钱省出来的。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我的提款机,我们的地位应当是平等的。”
“好。”他笑着应下,“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
“情人节快乐。”她也笑着举起杯子,“很高兴遇见你呀,程嘉贝。”
饭后,程嘉贝带她来到一家看上去很高档的私人影咖,这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这里面好大啊。”她悄声说,“原来这就是私人影咖啊。”
“你声音怎么这么小。”他配合她放低声音。
“我怕打扰到别人呀。”
“这里隔音很好的,不用怕。”
程嘉贝牵着她的手径直来到提前预定好的包间,里面有张大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瓶红酒,香薰灯静静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昭昭,你想看什么电影呀?”
“我想看鬼片。”
“……”
“我就知道你不敢。”她忍不住笑他,“那就随便找个喜剧吧。”
“谁说我不敢的。”程嘉贝逞强道,“鬼有什么可怕的。”
“那行。”谢昭棣冲他扬扬脑袋,“第二排右数第三个那个电锯惊魂挺不错的。”
“这也太血腥了吧……”他指着封面那只断脚说,“你晚上看这个会睡不好的。”
“那闪灵呢,最后一排正数第二个,这个不血腥吧。”
“这个封面看上去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的样子……”
“招魂总可以了吧,封面上没有断脚,也没有尖叫。”
“这个名字听起来比前两个的封面都吓人。”程嘉贝深吸一口气,“昭昭,晚上还是不要看鬼片了,会影响睡眠的。”
“有道理,我也觉得晚上看鬼片是不太好哈。”她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那找个喜剧看看吧。”
谢昭棣有一点遗憾地想,男朋友胆子太小也不是件好事,她以后还想跟他一起玩儿蹦极和跳伞呢。
烂。
这是程嘉贝对这部看了还没有三分之一的片子做出的最客气的评价。
“昭……”他刚想转头问她要不要换个别的片子看,这才发现她原来已经倚在他的肩膀上安静地睡着了。
她的睡颜沉稳又美好,均匀的呼吸在胸口规律地起伏着,柔软的长发扫得他脖子痒痒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指是怎么戳上她的脸蛋的,胶原蛋白细腻饱满的触感使他忍不住在上面做长久地停留。
她的睫毛突然动了一下。
程嘉贝收回手,轻轻在耳边唤她,“昭昭。”
“嗯……”她喃喃地在嗓子里发出一个音。
“我们回家睡好不好?”
“哦。”她闭着眼睛点头,“我要你抱我。”
闻言,程嘉贝笑着把她揽进怀里,谢昭棣像只考拉一样软软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许是香薰的气味太重,她的身上多多少少被沾染上了一些味道,他闻见空气中传来的被风吹散的淡淡清香,香味的源头此刻正在他的怀抱里安心睡着。
这是程嘉贝第一次跟谢昭棣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现在不光是脖子痒的问题,他浑身都是痒痒的。
“昭昭。”他低头叫她,“能听见我说话吗?”
“嗯……”她低声回应着,“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去……我家。”程嘉贝忐忑地咽着口水,“你别误会。”
“哦。”
“你怎么不继续往下问误会什么?”
“哦。”她乖乖地问,“什么。”
“现在已经过了宿舍门禁时间了,送你回学校也来不及。”一阵冷风吹过,程嘉贝不由得加快脚步,“你放心,我家里现在没人,我爸妈出国旅行去了,我哥我姐都各自在自己家里过节,所以……”
没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他妈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不是。”他连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昭昭,你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