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见他在笑(1 / 2)

房东的脸都绿了,但碍于严锐气场太强,他可能不敢说什么,就那么任由严锐把这间房批判得一无是处。

    许沅觉得羞愧的同时,又觉得很爽,房东之前就是摆明了欺负她没经验。

    直到下了楼,许沅都还在懊恼中,如果刚刚稀里糊涂交了押金,或者更冲动一点定下来了,不仅钱没了,日子也会很难熬。

    “谢谢你啊……严锐。”许沅吞吞吐吐道。

    严锐一想到她差点被骗了个底朝天就一肚子气,他语气嘲讽:“有些人不是信誓旦旦自己能搞定?”

    许沅摸摸鼻子。

    她不知为何有些发怵,但仍小声辩解道:“我只是没有经验。”

    “嗯,你的经验都用来给笔记投保了。”

    许沅:……

    我就是投保了,有本事你撕票,我讹死你!

    许沅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少年身姿挺拔,像根行走于世间的指针一样,他看了眼像个鹌鹑一样跟在身边的许沅,少女低着头,只能看见她头顶的发旋,好像被训焉了,严锐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道:“租房子没有那么简单,有很多陷阱,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如果你事先不检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许沅老老实实答:“生活会很不方便。”

    “……”

    严锐的脸色顿时有点精彩,他停下来,以便训话的时候气势更足,“是要赔钱,他完全可以说东西租给你的时候都是好的,然后找你赔偿,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许沅答不上来,战略性闭嘴。

    但在严锐侵略性极强的目光下,她只得诚恳摆正态度认怂道:“严老师教训得是。”

    “啧。”严锐挑眉,“叁千字检讨,晚自习之前交给我。”

    “好……嗯?”许沅发懵,“写什么?”

    严锐别开眼,他绷着脸忍了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单手捂着脸,自己先笑了,笑意从他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漏出来,他弯腰凑近许沅的脸,神情愉悦:“你真的说什么都信。”

    许沅往后小退一步,没有反驳。

    严锐笑完后好像也不好意思训她了,他们有些心照不宣地沉默下来。

    对学习以外的事情,他们默契地都不大过问,就像许沅没有问过严锐那个一穷二白的家庭是怎么回事,严锐也没有问过为什么许沅活得仿佛个孤儿,更没问为什么国庆节都不回去,要租房。

    许沅觉得这不代表着陌生或者冷漠之类的,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分寸。

    他们走出了这片小区,严锐提了提自己的包带,突然说道:“下次准备什么时候来看?”

    许沅看了眼手机,离国庆也没多久了,“放假前还有个周日,那天再看吧,把房子定下来,不然就没时间了。”

    “好。到时候我陪你过来。”

    许沅脚步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好。”

    走到一个岔路口,严锐询问:“你回学校还是去我家吃碗面再回?”

    一回生二回熟,因为有时候要用电脑查资料,所以许沅偶尔周日也会去严锐家学习。

    许沅心想我要是不去你吃个锤子的面,就一回,她就让严锐煮了一回面,面坨得像加了水的面粉一样,她干嚼面条都比那味道好,她的脚尖晃了晃,终于找到了扳回一城的机会,小声嘀咕:“我不去你只能吃面团。”

    想到自己的手艺,严锐难得被噎住,于是被虐了一下午的许沅终于找到了点平衡,有点开心了。

    严锐低头看见她晃来晃去的脑袋,几不可查地笑了下,没说什么。

    他们一前一后地往严锐家里走,许沅心里还是惦记着租房的麻烦事,前面的严锐突然停下,她猝不及防就撞了上去。

    鼻梁都差点撞断了,眼泪一下就飚了出来。

    但还没等她谴责严锐,对方却突然转过身来,沉声道:“今天不吃了,你先回去。”

    嗯?怎么突然变卦了?许沅揉着鼻子,下意识朝严锐身后看了一眼,他家楼下蹲了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好像是从什么工地匆忙赶来的,其中一人还拿着一把铁锹,看样子已经守了很久了,地下丢了一地的烟头。

    看见他们,几个男人都站起来了。

    她抬头看他,严锐表情还是淡淡的,只是眉头微蹙,显得心情不佳,也看不出事大不大。话说她好像没见他露出过害怕的神情。

    许沅捏紧了手机,小声问道:“要打110吗?”

    “直接打殡仪馆吧。”

    “啊?”许沅迟疑了一瞬,有这么严重吗?她又看了一眼,确认男人拿着的是铁锹而不是砍刀。

    严锐又乐了,好像沉重的气氛都散了点,他好笑地看着她,点了一根烟咬上,“认识的,一点小事。”

    一点小事?许沅心想我是瞎了吗?他们那脸上不是对你的敌意,而是对你的爱意?可她却好像被说服了,她听见自己说:“好,那我去买粉打包到学校吃,要给你带一份吗?”

    严锐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想从110到买粉,你的脑回路是怎么垮这么大的,良久后,他才沉声道:“好。”

    说完他转身走向那几个男人,许沅偷偷回头看了眼,觉得严锐很像是香港黑帮电影里孤勇的主角,有种奇怪的壮烈感。

    但很快她甩甩头,想什么呢,那可是严锐啊。

    *

    好不容易把那群人给劝走了,严锐有些厌恶地看了眼满地的烟头,拿上扫帚扫了,打开窗户散味,干完这些事,他坐在空荡的客厅里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想到自己刚刚做下的承诺,他闭了闭眼,又忍不住自己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