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他沙哑着声音问。
“有!不管你在哪儿,先回来,我跟许沅说了你生病的事,她估计等会就会来家里看你,等她来了你却不在,我不好收场,到时候她肯定觉得我们合伙骗她。”
严锐没吭声,他抬头看着楼上,目光却不知道该定在哪一层,他不知道许沅住在哪一层。
从公司出来后,他就来了这里,大概是烧得昏了头。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想找寻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一直孑然一身,许沅是他唯一的归处。
严锐其实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也一直很坚定地践行,他是做下决定就绝不回头的人,毕竟没人教过他如何给人生留下退路,他不说什么,不做什么,不是因为说不出口,而是不想,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还能和许沅和好。
他一直都无法原谅自己,他连自己这关都过不去,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不能谅解,就更无法开口请求别人原谅。
如果不是调职来A城,如果不是徐之简藏下了那张简历,他不会再和她见面,爱和恨总有一天都会消失,她按照既定的轨道继续走,会有很好的生活。而他会折磨自己到能够释怀的那一天,哪怕以他心中的那杆秤来算,六年的辜负,可能会耿耿于怀一辈子。
但就算是一辈子无法解脱,他也认了。
因为从六年前他决定离开开始,就已经接受了失去一切的结局,他不是带着还能重逢的希望走的,他是带着永不相见的绝望走的,而这种绝望整整煎熬了他六年,他记得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许下的每一个承诺,这些无时无刻不在炙烤着他的内心。
他无所作为,是因为早已心如死灰。
他觉得许沅恨自己是应该的,因为他也恨,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其实他对什么都无能为力。
“你还在听吗?严锐!”徐之简已经气急败坏了。
“嗯。”严锐回过神,“你说什么?”
“唉……”徐之简没脾气了,“我说,我通知了许沅来看你。”
入户口,有两个人并肩走了出来。
严锐在那一瞬间觉得视野有些模糊,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才看清楚那两人是许沅和赵明烛,他们有说有笑地往前走,轻易地和周遭融为一体。
曾经他和许沅站在一起时,也和谐得仿佛一副完美的画作,无论是气息还是神采,都是一致的,这得益于他们始终保持着同样的步调。
但那留在了回不去的过去。
严锐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低声问道:“她会来吗?”
徐之简迟疑了一瞬,才说道:“她会来。”
严锐低声笑了。
不,她不会来。
徐之简为他笑声里的绝望疯狂心惊。
“你在哪里?我去——”
电话挂了。
严锐垂下眼,那一刻,他在想,既然已经接受了结局,那么他今天是为什么来这里?既然已经知道她恨他,那他还有什么必要出现?既然决定了彻底放手,又为什么要为她铺路?他明明清楚,他只要插手许沅的事,就是再次和她牵扯。
严锐睁开眼,仿佛一个随时准备梭哈的赌徒。
如果他真如自己认为的那样决绝,就该放任她和赵明烛发展下去,就不该在此刻嫉妒到疯狂,甚至要失去理智。
承认吧,严锐,你.他.妈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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