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梳狭长的眼睛大睁,不可置信地问:“莫非你是哪位大能的女儿?”
“不不,”谢桐悠连连摆手,“他们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我想,这个东西他们并不会使用,或许……或许是机缘巧合得到的。”
她的回答并不能让羽梳满意,羽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眼神似有深意。
“好了,”白十九不想让谢桐悠为难,说,“当务之急,还是快些出地宫。葫芦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说完便御剑而起,在地宫顶上细细观察了一阵,找到暗藏的机关用力扭动,只听“喀拉拉”一阵响动,原本紧闭的大门打开,楼梯也重新放了下来。
当他们快速跑到地面的时候,却看到正在原地给徐思冉疗伤的李兆熹。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不可能,你们怎么能出得来?”
几乎同一时刻,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个红光还未褪去的葫芦之上,露出忌惮的表情。
“那是什么东西?”不知为何,他突然对其生出了一种天然的恐惧。
第87章 身世存疑云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谢桐悠、白十九和羽梳三人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李兆熹围在中间。这里的地宫的第一层角落,没有神秘阵法, 也没有怪物的帮忙,就连唯一一个拼死也要护住他性命的傀儡人徐思冉也因为受伤倒在他的怀里。
李兆熹看着逐渐逼近的三个人, 脸色露出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又变成了穷途末路的疯狂。他将手压在徐思冉头顶输送真气, 逼着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说:“别过来, 不然我就让她引爆金丹!”
羽梳闻言露出轻蔑的笑容, 说:“都到了这个时候, 你还妄想挣扎?不过一个傀儡人而已, 正好做你的陪葬!”
可李兆熹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因为他清楚看到谢桐悠脸上的忌惮之色,“对你来说当然不重要,可对有的人来说, 想必是下不了手吧?”
“卑鄙,”谢桐悠真是咬碎银牙, “冉姐姐对你一片真心,你竟然为了活命要她爆体而亡!”
“正是因为小冉爱我怜我, 所以必然看不得我在此丧命啊。”李兆熹堪称温柔地理了理徐思冉凌乱的长发, 说,“能够为我而死,她的心中也是开心的。”
随着李兆熹的话语,徐思冉气府中的金丹开始发出光亮, 那是真气不停凝聚的结果。
“住手!”谢桐悠不甘心地看了看目光如蛇的李兆熹, 又向白十九使了个眼色, 然后侧身让开,“你走吧。”
羽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但看到白十九垂手收了武器,只好抿了下唇,不甘不愿地收剑退后几步。
李兆熹嘴角上翘,拉着暂停催动金丹的徐思冉迈步准备离开。他知道,谢桐悠是不会忍心亲眼见着徐思冉送命的。
可不等他得意太久,就在他与谢桐悠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的徐思冉停下了脚步,任凭他怎么用力去拉也一动不动。他诧异地回头去看,这才发现徐思冉脚下一个小型的困阵正发出微光。
李兆熹暗叫一声“不好”,甩手便逃。可他不过跑出几步,便感觉一道寒气从后方飞出直击向他的后心。不用回头看他就知道必然是白十九出了手,心下大骇。
李兆熹大喝一声,股股青黑色的气从他身上升腾而起,转眼他的整个身体都变成了青色,还覆盖了一层长毛。变成长毛怪的李兆熹妖气暴涨,反手推出两个青色光团,想要将白十九的心剑拦住。
可心剑来势太快,况且圣兽境的白十九已可与大乘初阶的修士一战,又怎会被这小小妖气所阻。寒光霎那间穿透青色光团,直向李兆熹胸口而去。
李兆熹瞳孔紧缩,一边释放妖气一边不断向后退去,可还是被剑光罩住了全身。下一刻,他便会被一剑穿心。
就在此时,突然一团黑影飘然而至,只听到“哐啷”一声巨响,天外陨铁制成的法杖与心剑猛然撞在一起,魔气与寒气互相缠绕,终于将剑逼了回去。
看到来人,李兆熹脸色露出喜色,叫了一声“师父!”
来者正是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个被巫族圣女称为“爷爷”的灰眼老者。只见他用灰白的眼珠在几人身上扫过,然后面露惊异地看向那个还闪着微微红光的葫芦,最后将视线停在了谢桐悠的身上。
谢桐悠知道这个老者有多难缠,当日在澎景山他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四大仙宗宗主的攻击,今日即便有白十九在场,???可他们毕竟身处巫族的领地,恐怕难以脱身。她看着对方那双灰白眼珠直直地盯着自己,不由心惊。
出乎意料的是,老者并没有立时发动攻击。他似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定定“看”了谢桐悠一息,然后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谢桐悠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反应,保持警惕退后和白十九、羽梳并肩而立,召出所有的偃甲兽站在她的面前,准备拼死一博。
灰眼老者看到她的举动,沉吟许久后忽然叹了口气,将横在胸前的魔杖放下,说:“你们走吧!”
面对他这不合常理的举动,李兆熹刚想说话,却被他的余光一扫,立时噤了声,将青黑色气息散去变回人的模样,束手立在旁边。
而谢桐悠三人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相信他会如此轻易就放他们离开,俱是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老者索性转过身去,嘶哑的声音低低开口:“快走,不要让我改变主意!”
白十九冷眸微眯,做了决断:“走!”
两名女子都跟在他身后匆匆离去。
就在经过老者身侧时,他突然一把拉住谢桐悠的衣袖,说:“你可还记得你的父亲、母亲么?”
白十九人虽在前面走,注意力却一直放在老者身上。就在老者伸手的瞬间,他的心剑便倏然飞了过来。不等一剑斩落,老者就松开了谢桐悠,头也不回地带着李兆熹向青石宫殿深处走去,徒留下一脸震惊的谢桐悠。
白十九握住谢桐悠发凉的手,深深地看着她,说:“先回去再说。”
巫族老者的话如同一桶冰水临头浇下,让谢桐悠全身的血液几乎凝成了冰,心乱如麻。她看着白十九暗藏担忧的眼神,扯了扯嘴角,说:“好。”
羽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谢桐悠,不动声色地跟在两人身后,一起走出宫殿。
等他们从粮窖中出来时,天色已经微亮。巡视的护卫看到有三个人从这个久不启用的粮窖内出来,瞪大眼睛呼喊同伴,虽然手持长棍却犹豫着不敢上前。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尤其是其中一个女子身后还跟着个怪模怪样、会走会动的木头人。
羽梳他们此时各怀心思,并不想与护卫们多加纠缠,索性御剑而起直上青天。
谢桐悠打从地宫脱困起就对自己一直带着的葫芦法器产生了怀疑,直到巫族老者的那句话,让她不得不反复回想当年刚穿越时的情景。她一直以为那时丧生在异变兽爪下的一男一女就是原身的父母,是村里的普通村民,可今天的经历却是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你可还记得你的父亲、母亲么?”
巫族老者的声音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回响。若那村中的男女真的不是她的父母,那么她的父母又是何人?联想到灰眼老者的举动,难道原身会和巫族有什么关系?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陷入思绪,白十九没有出言打断,只是默默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御剑而行。而羽梳则是识趣地落后一小段距离,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
自己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谢桐悠深深呼吸,索性先不再管它。与其被那三言两语扰乱心神,倒不如继续做点正事,把留安城内郑家米行的事情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