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的手臂被瓦片压的都有红印了,他伸出手,将她揽到身前,明泷得逞地笑笑,自然而然地枕在他胸膛上。
明泷眉眼弯弯,这个“枕头”结实有力,比自己软绵绵的手臂舒服多了。
她躺好后继续说:“而且,我知道叶家的事与你无关。”
谢柏风一怔,很是意外,她的小脑袋瓜怎么如此与众不同?
“这你又是怎么猜的?”
“也是那两个修士的话让我猜到的。”明泷直起身子看向谢柏风,目光温柔似水,却又无比坚定,“你说这件事不是你做的,那就不是你做的。
我相信你。”
她说得真挚诚恳,又理所当然,像是在说明天太阳一定会升起般笃定。
谢柏风心下一动,喉间一紧,眼眸中涌现出许多不可名状的思绪。
这一瞬间,世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月色皎洁、繁星点点、灯烛辉煌的光辉齐齐凝聚在她身上,她发出柔和的万丈光芒,璀璨夺目。
丑时,天启山。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并肩而行,从山脚下一路御空,很快便到了半山腰,他们身姿轻盈,御空术炉火纯青。
若有人凑近看,还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景象,黑色那道人影搂着白色那道,白衣脚不沾地腾空而行,像个人形挂件似的挂在黑衣身上。
身上多了个人都能视若无物,任谁看了都会称一声“天纵奇才”。
他们最终在一处破败府邸前停下。
斑驳的朱门昭示着贵人的衰败,门上的匾额不见踪迹。明泷找了一会儿,才发现门口的地上有一块紫檀雕花匾额,上刻着苍劲有力的“叶府”二字,这笔法一看便知是出自大家之手,却被灰尘和蛛网掩盖了,明珠蒙尘,让人不免惋惜。
再往里走,是遍地杂乱和缺损的红墙黄瓦,即使是眼前这废墟般的房屋,也比普通农户的茅草屋要气派不少,不难想象,当年全盛之时是多么富丽堂皇。
“这是那个叶掌门的府邸吗?”明泷问道。
“不错。”谢柏风点点头,“当年叶新给我下了战书,让我于八月十七与他一战,我来到这叶府的时候,地上全是尸体,血流成河,叶家满门已被人杀了。
而我前脚踏入叶府,后脚就有天师派的人过来,他们见此情景,认定我就是凶手,个个义愤填膺,要将我处之而后快。
瞿见重不知使出了什么法器,夺我七魄,将我困在万魔渊百年。”
若是栽赃陷害的话,那既得利益者都是嫌疑人。一号嫌疑人就是在此事之后名声大噪直接做了掌门的瞿见重。
明泷:“是不是瞿见重杀了叶家满门,嫁祸给你?”
谢柏风摇摇头,“我到叶府时,地上血液尚未凝固,人是刚杀的。而瞿见重当晚一直和天师派的人待在一起,并未单独出行。”
这样一来,瞿见重就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了。
明泷想了想,又道:“会是分.身吗?”
“叶新功力匪浅,叶家高手云集,单纯一个分.身也许能对付一个,却对付不了叶家满门。我也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能凭一己之力将这百年世家齐根斩断。”谢柏风望着断壁残垣,陷入沉思。
“若有人有这样的心机和修为,当不是默默无闻之辈。这么厉害的人屈指可数,我们一个一个查,总会水落石出,还你一个清白的。”明泷抓着谢柏风的手,目光坚定。
闻言,谢柏风无悲无喜,所谓清白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知道当年是谁构陷自己,找到罪魁祸首只为了千百倍奉还。
“那太慢了。”他走到庭院正中,手上浮现出一个比手掌稍大的钟型铃铛,铃铛上刻满符篆,既威严又带着一丝诡异。
谢柏风:“此乃招魂铃。”
明泷也听闻过招魂铃,在死者死亡之地使用招魂铃,能召唤出死者的存留世间的一缕残魂。
如果真能招来叶家残魂,也许就能问出当年灭门惨案的一些线索了。
招魂铃缓缓而上,到与黄瓦齐高之处便停了下来,散发出微绿的光芒,动了起来。
沉重诡谲的铃声响起,一声两声三声……
在这寂静的黑夜中,那铃声回荡悠长,像是厉鬼发出的声响,凄清惨冷,再想到它待会儿可能会招来鬼魂,明泷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默默地靠近谢柏风,缩着肩膀站在他身后,眼珠子骨碌转着,观察周围的动静。
招魂铃响了许久,庭院中一丝动静都没有。
明泷眨巴着眼睛,伸伸缩久了有些疲累的肩膀,低声问道:“这是要招很久才能招来吗?”
这法器好似不太顶用啊。
谢柏风偏了偏头,也有些疑惑,“往常都是片刻就会出现。”
明泷拽了拽他的衣服,“是那些魂魄飘得太远,赶回来要时间吗?”
谢柏风:……
“死者在死亡之地会有执念,有执念便会有残魂。若招不来,要么就是他们的魂魄全部烟消云散,要么……”谢柏风顿了顿,眼眸中显露出狠厉冷凛的光芒,“有人收走了他们的魂魄,囚禁了起来。”
这幕后黑手不仅杀了人,还把人家魂魄也毁了,让叶家人无法转世,真是好歹毒啊。明泷不禁打了个冷颤。
谢柏风半眯着眼,又摇了几回招魂铃,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出现。
他沉思半晌,心中已有了盘算,收了招魂铃,“我们走吧。”
“哦。”明泷听话地跟着他往外走。
正此时,门口出现了一道青色身影!
“招来了!”明泷又惊又喜,指着那人影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