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武功不俗,一把长剑挥的密不透风,顷刻间战局逆转,又有一名同伙丧身剑下。其余几人明显感到己方人数少了,战的更加力不从心,敌方攻势却越来越强。当下不再恋战,纷纷策马逃走。
对面几个人死走逃亡,陆衣锦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他正要问援手相助的好汉姓名,却见李沛一阵风似的下马奔了过去,跳的小兔子般欢快,差点把那男子撞倒。
“大——师——兄!”
洛云被她撞的转了个身才稳住身型:“……刚见面就要害我?!“
陆衣锦这才仔细端详起眼前的男人,只见他身材高大,相貌英挺,眼神矛盾的锐利又柔和,与俊美倜傥的张鹤泽又全然是不同风姿。大概松鹤山确实钟灵毓秀,养出来的人俱是外貌不凡。
李沛见到他高兴的又蹦又跳,就差搂着不撒手了,他被折腾的有些无奈,神色却难掩宠溺。
陆衣锦心里别别扭扭的想:至不至于啊,也就比我帅一点点而已。
李沛嘻嘻哈哈拉过师兄,得知他的身体已经痊愈,山上一切都好,十分开心。又给洛云引见陆衣锦:”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好朋友。”
陆衣锦见礼,互相认识了一下后,他笑到:“一路多亏李姑娘照应了。”
洛云说:“我这个小师妹最爱闯祸,没给陆兄惹麻烦就好。陆兄将她一路护送到山下,洛某心中十分感激。”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说起话来态度真诚,落落大方。陆衣锦在他面前,不由生出一点自惭形秽。
早知道方才就该走的。
李沛插话道:“大师兄,猴子呢?”
洛云却皱了皱眉头:“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这下李沛和陆衣锦傻了。
李沛脑袋有点转不过来,结巴到:“他……他先带着万岁莲回来了啊……“她惊疑的看向陆衣锦,陆衣锦忙补充:“不错,路上有点意外,我们暂时分开了,分手的时候鹤泽正准备回山的。按说几天前他就该回来了。”
洛云思考了一会:“前日有人带万岁莲上山,说你们有事会晚些回来,还问我讨了样信物。我其实已经觉得有些不对,此番下山正是想寻你们的。”
李沛更糊涂了,为什么张鹤泽不见了,万岁莲却没丢?不仅没丢,还专门送回来,这是什么道理?
陆衣锦沉吟道:“万岁莲贵重,送信者不但原样送回,还讨了信物证明送达……想必鹤泽目前暂时安全。送信的人有什么特征吗?”
洛云也想到此处,摇头道:“看来武功不弱,可外形并不出挑。要非说特点……他周身穿着十分讲究,佩戴的玉佩也价格不菲。像是官宦人家的护卫”
陆衣锦忽然想到一件事,但……不会吧。洛云见他变颜变色,问道:“陆兄要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方才与咱们交手的那伙人,两个时辰前与我们打过照面,是准备往武林大会去的。他们口无遮拦屡出秽言,他们说……他们说平阳郡主捉了个男子,长相十分俊朗,他们此时正在柬山……”
李沛惊道:“不能吧?猴子被捉去当小白脸了?!”
洛云也不敢置信,但他转念一想,时间,距离都对的上,那送信的男人打扮讲究,若是郡主的手下,倒也十分合理。便道:“眼下也没别的线索,左右离柬山距离不远,咱们不妨探上一探。哪怕你说的人不是三师弟,武林大会消息发达,我们也好打听。”
事不宜迟,三人即刻上马奔向柬山。一路无话,到第四天傍晚,三人已经到了柬山脚下。
武林大会在即,山下的旅店客馆人满为患,路上来来往往的各色人士摩肩接踵。三人问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破烂的小旅店投宿,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这样的旅店,价格也是之前的三四倍。
晚上李沛睡不着,想到屋顶消消食。她灵活的翻到屋顶,嚯,上面坐着十来个高手。众人只看了她一眼便没有多注意。有人还给她让出一块能坐的位置。
李沛对着月亮发呆,左边的两位少侠在畅谈人生,一个说自己练武就是为了行侠仗义,另一个深表赞同,说武只是手段不是目的。若为练而练,倒是落了下乘。李沛心想自己好像没想过为什么要练武,不过做别的都做不好,又觉得不断变强挺有意思,可能就是他们说的为练而练。
右边几位大哥正在对月饮酒分析时局,几人先痛陈一番凌霄派的累累恶行,又憧憬如果武林正派能团结一致,那消灭魔教简直易如反掌。其中一人道既然要联盟,就必然需要选出一名盟主。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只是盟主的人选却不能达成统一,争论不下。李沛寻思估计还是会在老一辈正派掌门里面选。她知道的正派人士不多,其中比较喜欢少林寺能持禅师,她觉得大光头很威风。
右前方坐着一对青年男女,似乎是在谈情说爱,李沛懒得听。
这几日走过来,他们有心打探,众人却只知平阳郡主抓了个小白脸,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甚至长相也不确定。李沛有点矛盾,她希望那人是张鹤泽,起码可以知道他还安全,但是又怕平阳郡主虐待他。
屋顶上乱乱哄哄,李沛有点待腻了,她正要起身,一个人挤过来坐到她身边,原来是陆衣锦。
陆衣锦先谄笑着给周围被他踩到衣襟的人赔了一圈礼,接着问李沛:“想啥呢”
“心烦”
陆衣锦也不再问,从怀里掏出两瓶酒,递给李沛一壶。李沛瞅了瞅却没接过来:“我没喝过酒。”
“不会吧,那你难受的时候怎么排解?”
李沛想了想,认真说:“找人打架,再就是吃饭。有时候吃太多昏睡过去,醒了就不难受了。”
陆衣锦非常无语,把酒往她怀里一塞:“那你今天试试这个方法吧。”又忍不住补充道:“都说饮酒伤身,我看你想这些招儿更伤身。”
李沛耸耸肩,倒也没有再拒绝,打开酒壶就灌。一股辛辣猝不及防呛到嗓子里,她哇一声把酒全喷了出来”
众人纷纷侧目,陆衣锦脸上有点挂不住,忙把壶接过来:“哪有你这样当水喝的,算了算了……”
李沛却抱着不撒手:“我再试试”这回有了经验,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虽然还是呛的咳嗽,竟也喝进去不少。
陆衣锦一把把酒壶拿走:“行了,喝起来咋没数呢,第一次别整太多。”
慢慢的,李沛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里泛上来,居然有点舒服。继而感到头有些昏昏沉沉,她觉得很奇怪,指着月亮问:“今天晚上怎么有四个月亮?”
陆衣锦看她面颊泛红一身酒气,心中十分后悔,这要让洛云看见,他可怎么交代……真是没想到李沛从来没碰过酒。他想扶李沛下楼,却被李沛一把按回原地:“坐下!不许动!”
李沛力气太大了,他真的就起不来身。心道不妙,万一一会儿她发起酒疯来,恐怕自己按不住。
没想到李沛醉相上佳,什么妖也没作,对着月亮比划了一会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脑袋靠在陆衣锦肩上,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四个五个。
陆衣锦身子一僵,一时一动也不敢动。
夜晚的微风吹过,四个月亮同时被乌云遮了又散。陆衣锦终于忍不住转过头,鬼迷心窍一般轻轻亲了亲李沛的头发。
李沛好像感受到什么,忽然抬起头来直直凝视他,陆衣锦做贼心虚,慌张到:“对……对不起”。下一秒,他被毫不留情的吐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