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激灵灵夜风吹来,把张鹤泽的酒全吹醒了。他有点发懵,方才没有想出手,不知怎么就打了陆衣锦。他更想不明白一件并不大的事怎么会闹成这样。
在他还在发愣的时候,李沛冲到院子里就把陆衣锦揍了,徒手揍的,骑在他身上打。陆衣锦都被打懵了,只来得及用两臂护住头部。李沛边打边骂:“我今天就管到底了!我偏管!还敢不敢了!”
陆衣锦渐渐反应过来,他熟知街头打架的套路,当下撑起下身一个扭转,把李沛摔在地上:“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啊!”
张鹤泽不再多想,一跃跨过回廊的栏杆火速加入战局。三个人紧接着打作一团。
没有人用兵刃,没有人用真气,甚至没有人用学过的招式,纯粹是源于本能的近身肉搏,以拳对拳。他们的本领都精进不少,出拳很快,有时躲避不及对方的拳头,只能生生扛住挨打。其中李沛因为揣过豆馅,相对而言出拳更有经验,基本没怎么吃亏。而张鹤泽由于只有一只手,应付起来稍显吃力
仆人们吓坏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三人情绪激动,拼尽全力对抗,没一阵子就打累了,一齐仰面躺在地上喘粗气,鼻青脸肿。
诡异的安静中,饭厅传来声音。荣飞燕又唱开歌了,这回跟彭宽一块唱的,难听加倍。
李沛忽然轻笑起来,她的笑好像引发了什么反应,陆衣锦和张鹤泽也忍不住跟着笑,声音越来越大。
李沛笑道:“唱的什么玩意”
“再唱狼都要招来了”陆衣锦叹气。
张鹤泽插嘴:“我觉得挺好听的。”
身边二人震惊的看着他。
陆衣锦又躺了回去,感叹道:“……儿女私情令人耳聋眼瞎。”
笑声渐歇。
李沛忽然对着天空问:“还要走吗?”
陆衣锦喘了半天,气息终于平复了一些,摇摇头:“不走了”
李沛又问:“还敢不敢了?”
陆衣锦沉默了一会:“……我尽量”
张鹤泽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陆衣锦哭丧个脸:“这也不行?”
“不行!”
“我其实……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我们耍钱也玩不了那么大。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那间赌坊好像有魔力一样。”
“陆兄,”张鹤泽坐起身正色道:“久赌无胜家,如果不戒掉,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这不是你个人的问题——人性使然,赌坊就靠放大人性的弱点盈利。”
“还有,今天他们说你输了一千多两,钱从哪来的?”
陆衣锦也盘腿坐起来,难得感到一阵羞惭,他挠了挠头,小声说:“从赌坊钱柜偷的……”
张鹤泽抚额:“你……你很行。”
李沛好奇的问:“那你当时还生什么气,这钱不就是左手倒右手吗?”
陆衣锦又挠了挠脑袋:“当时一心觉得这钱就是我挣来的,输了不甘心。”
“……”
得知消息的彭老板这才赶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陆衣锦笑言:“喝多了闹呢,见笑了。”又问那俩人:“还喝不?”
“喝!”
于是几人又回到饭厅,彭夫人已经离开了。看到张鹤泽脸上的伤,荣飞燕惊呼一声,拿手绢沾了水帮他擦脸。张鹤泽一把握住她的手。
荣飞燕顿时脸上有点发热,低声道:“怎么了……”
张鹤泽亲亲她的小手:“喜欢听你唱歌。”
宾主尽欢的闹了半夜。最后荣飞燕唱歌,陆衣锦搂着彭老板跳舞,张鹤泽用筷子敲碗伴奏,李沛此时已经一头扎倒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