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后[西幻] 第50节(1 / 2)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林灼已经明白失忆前的自己有多厌恶他们,林灼虽然没有记忆,无法共情失忆前的自己,但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接受他们的特殊对待,更不想和他们过多纠缠。

    于是林灼想出了这样的借口。

    如果他们知道了原因还是想对她好,而那时的她还是没有恢复记忆,她就再找别的理由。

    林灼发现这对她来讲并不难,就像伪装懵懂一样,信手拈来。

    弗雷和伊露丽都是有主见的人,他们听了林灼的话,没有马上放弃,但也没有再去骚扰林灼,而是好好进行了一番思考,弗雷和伊露丽都觉得自己不会变成林灼记忆里的模样。

    可弗雷已经对自己产生了质疑,这种质疑并不针对某件事或某个决定,而是他无法再理直气壮地赞同自己所想的一切,他现在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有可能是错的,都有可能和以前一样,给自己和别人带来麻烦,这让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伊露丽,她坚定无论原因是什么,她都不会、也不该像未来的自己那样厌恶林灼。

    但林灼的话语让她意识到林灼并不信任他们。

    与其说空话逼迫林灼相信,导致林灼反感,不如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最后他们都打消了刻意去找林灼的念头,并被留在德菲克特城帮助重建街道的古尔薇格布置了一大堆作业。

    不得不说古尔薇格这招干得漂亮,弗雷和伊露丽被天降的作业淹没,一下子就顾不上伤感纠结,更没心思出尔反尔去找林灼。

    不过也是从那天起,弗雷经常做噩梦。

    梦中他总是会看到那枚被抢走的胸针,镶嵌在胸针上的真伪之石散发着诡异而不详的红色。

    他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而且每次他都会伸手握住胸针,宝石冰凉的触感落入掌心,画面开始不断闪烁,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可他怎么都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看到一双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阴鸷的眼睛,直到最后他捂着胸针的手指被掰断,他在剧痛中惊醒,完好的手指阵阵发麻,仿佛又被人掰断了一回。

    五天后的夜里,又一次被噩梦惊醒的弗雷正要认命喝下放在床柜上的安眠药剂,忽然看见窗外有光闪过,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户边,看见一辆马车在空中拐弯,朝城堡另一边驶去。

    马车上挂着两盏灯,弗雷借着灯光看清了马车上那人的脸,随手抓上件外套就跑出了房间。

    他步履匆匆跑到楼下,正好撞见他的爸爸克洛里斯提着一个小手提箱从城堡外面进来。

    风尘仆仆的精灵公爵发现了弗雷,还没开口,弗雷就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克洛里斯拍拍他的背:“这么晚还没睡?”

    弗雷没好意思说自己做噩梦,随口回了句“睡不着”然后问他:“吸血蝶的标本带回来了吗?”

    克洛里斯打开自己带回来的手提箱,手提箱里装着一个玻璃相框,相框内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色蝴蝶。

    蝴蝶的翅膀上有血管一样的纹路,纹路泛着红色的荧光,看起来神秘又诡美。

    吸血蝶只有在吸血的时候才会变成这样,不吸血时那些血管一样的纹路不会发光,是暗淡的青绿色。

    为了把标本维持在最好看的状态,制作标本的人用了很多药剂和魔法,因此谁也无法保证吸血蝶的标本能跟活的吸血蝶一样,成为制造药水的材料。

    柳听风和古尔薇格这个时间还在研究笔记,克洛里斯带着标本和弗雷去见她们。

    一进房间,他先是好好地抱了抱几天不见的妻子,接着把标本拿出来,三人凑一块,围着标本讨论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弗雷在一旁安静地待着,努力跟上他们讨论的思路。

    然而越想跟上,他就越是跟不上,喜悦慢慢淡去,油然而生一股“我果然很废物”的自厌情绪。

    沮丧的弗雷没发现,他的父亲看了他一眼,又跟他的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

    待讨论告一段落,克洛里斯提出要送弗雷回卧室,不顾弗雷的反对,硬把弗雷拎出了房间。

    弗雷很生气,他再三跟克洛里斯强调,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熬一次夜根本算不了什么,就算非要回去睡觉,他也能自己回去,不需要克洛里斯专门送他。

    克洛里斯听而不闻,却也没真把弗雷带回卧室,而是把弗雷带上了城堡最高处的瞭望台。

    弗雷吹着夜风,看着头顶那片空旷到令人心生畏惧的星空,问克洛里斯:“你把我带这做什么?”

    克洛里斯往后靠在瞭望台的围栏上,反问弗雷:“要我给你一面镜子,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吗?”

    弗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怎么了?”

    克洛里斯:“这话该我问你。”

    弗雷顿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糟糕?”

    克洛里斯:“非常糟糕。”

    弗雷深呼吸,长长叹出一口气:“我就知道,难怪这几天妈妈总会把我叫去陪她一块用餐。”

    “我让她担心了。”弗雷低下头。

    克洛里斯:“我也很担心。”

    弗雷的头又低了几分:“对不起。”

    “这声道歉可以往后放放。”克洛里斯说:“你应该清楚,我没你妈妈那么好耐心,也做不到每天抽时间陪你,等你对我敞开心扉,我只会不那么委婉体贴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弗雷迎着风走到克洛里斯身边,往栏杆上一趴,像只受挫的鼹鼠,想了半天才回答:“我也不知道。”

    高处的风吹乱他那头本就不怎么打理的金色短发,他说:“我最近一直在做噩梦,但那还好,我相信我能克服恐惧,说不定还能想起点什么。”

    “我只是……不明白怎样做才是对的,我原来一直觉得无所谓,比起磨磨唧唧地思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会更加痛快,反正结果差不到哪去。”

    弗雷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分析过自己,开头还有些词不达意,慢慢地措辞就流畅了起来:“可最近我才发现,结果之所以会好,不是因为我总能做出对的选择,而是因为有你们在替我收拾烂摊子。”

    “林灼的记忆里,你们不在了——我一开始甚至没发现这点,还以为你只是把爵位扔给我,和妈妈度假去了,后来伊露丽告诉我我才发现自己有多蠢,而没有你们,我把未来过得一团糟,最重要的是我伤害了林灼,我的……女儿。”

    克洛里斯:“那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