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屈服了。
顾渊又喝了口茶,接着道:“越国来访的事,是这个月才临时定下的。”
“这些年,大景与越国两国之间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有一些寻常的贸易往来,直到皇上登基,为了换大皇子回国,皇上花了大半年才勉强压住了那些高门世家,又允了越国一张火器的图纸,才让越国圣人同意放人。”
对于两国关于火器图纸的约定,顾渊原本并不知情,是今天在兵部见到大皇子,大皇子亲口告诉他的……
想着,顾渊眸光微冷,接着道:“因为两国彼此互不信任,当时皇上只给了越国半张图纸,这次越国三皇子亲自前来大景,就是为了另外半张图纸。”
这越国人简直是狼子野心!
顾渊眸色幽邃晦暗,端着茶盅的手也下意识地绷紧。
他与越国有刻骨铭心的杀父之仇,又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释怀!
“什么火器?”顾燕飞咬了口软绵蓬松的糕点,好奇地问了一句。
顾渊闻声看向顾燕飞,眼神顿时变得柔和下来,解释道:“太祖皇帝在世时曾改良了火绳枪,将其命名为‘燧发枪’。”
众所周知,太祖皇帝乃天纵奇才,不仅文治武功冠绝天下,而且博物洽闻,精通各种杂学,发明了玻璃、水银镜、香皂,还改进了弹簧,织布机、和活字印刷术等等,不计其数。
想着太祖皇帝的种种丰功伟迹,顾渊俊逸的面庞上似乎发着光,难掩对太祖皇帝的崇敬与向往。
“原来的火绳枪虽然威力远胜弓箭、刀枪,但是缺陷也很明显,装填火药、弹丸相当费时,还需要点燃火绳才能发射,射击也不准确。”
“经过太祖皇帝改良后,新的‘燧发枪’以燧石击火,不仅大大简化了射击过程,发射速度比火绳枪快了两三倍,还提高了射击精度。”
“一名好士兵一旦熟练地掌握了‘燧发枪’,就相当于有以一敌百之能。”
顾渊不由眸放异彩,整个人仿佛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随时可以奔赴战场。
顾燕飞起初也只是随口问问,听着听着,听出了几分兴趣来,兴致勃勃地问道:“大哥,你有燧发枪吗?”
“有。”顾渊点点头,宠溺地笑道,“我让人取来给你玩玩。”
他还真有燧发枪,方才他去兵部时,楚翊给了他一把燧发枪。
于是,顾渊把卷碧叫了进来,吩咐她去澄辉院找梧桐拿。
待卷碧出去后,顾渊抿唇沉默了片刻,这才问出了盘旋心头许久的疑问:“妹妹,你是不是认得大皇子?”
他的妹妹与大皇子本该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可是,今天大皇子却告诉他,他可以把他要担的差事告诉他的妹妹,无须有任何隐瞒,让他不得不作此设想。
“是。”顾燕飞诚实地颔首,诚实地回答。
果真如此!
顾渊完全没想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在他看来,妹妹这般出色,大皇子能记得她也是应该的。
顾燕飞拿筷子给顾渊夹了一块梅花饼,闲话家常地问道:“大哥,你去过越国吗?”
“我曾在书上看到说越国多方言,有的地方一州之中就有几十种方言。”
顾燕飞对越国一点也不熟。
上一世,她的世界实在太小,只有这小小的一个定远侯府,连对京城所知都不多,更别说是遥远的越国了。
顾渊咬了口梅花饼摇了摇头,漆黑的凤眼在对上顾燕飞好奇的眼眸时,染上了暖意,变得愈发柔。
他理了理思绪,含笑道:“我没去过,但听朋友说过一些。”
“越国盛产茶叶与丝绸,大延街上的不少布庄都在售卖越国的绸缎,常有人说,越国的丝绸染了江南春水色,比之大景的料子更为婉约。”
“哪天得空,我带你去大延街一带逛逛,那一带也称为南越街,街上不少铺子卖的都是南越货,点心、纸鸢、绣屏、荷包、团扇……”
“对了,大延街还有家戏园子,请了南越来的戏班,唱的也是南越那边的戏目,别有风味。”
顾渊绞尽脑汁地说了一通,他说的这些都是听他那些狐朋狗友说的,因此有些杂,也有些散。
“大哥,”顾燕飞微微倾身,朝他凑近了一点,撒娇地捏住了顾渊的袖口,“那我们说好了,下次一起去大延街的铺子,买些江南料子做衣裳?”
“然后,我们再去你说的戏班子看戏。”
上辈子,他们兄妹错过了很多,这一辈子,顾燕飞不想再错过了。
她想做什么,喜欢什么,都会告诉顾渊。
“你想做什么,哥哥都陪你。”顾渊一律说好,甚至还在琢磨着:既然妹妹那么喜欢看戏,也许他将来可以买一个戏班子给她,届时,她想看,随时都可以看。
不过,那之前,他得先努力攒银子,然后,带着妹妹分家!
分了家,妹妹才可以随心所欲地过日子,活得快乐,活得肆意,不必在侯府被拘束着。
本来,顾渊对去銮仪卫兴致缺缺,哪怕銮仪卫再光鲜,再前途似锦,那也不是他所向往的,不是他所追逐的。
但是现在……
顾渊有了新的想法。
今天,大皇子既然跟他说了这么多,甚至连关于“燧发枪”图纸的机密都告诉了他,那代表,大皇子对他应该另有安排……或者说,大皇子有意用他!
是啊,现在不是先帝在位那会儿了。
他有自信,凭借他的能力,定能像父亲一样在军中创出一片属于他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