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斜了青衣少年一眼,少年痴痴地看着绵软可爱的小猫咪,想说,要是尊主觉得累的话,他可以帮忙抱它的。
夏侯卿的薄唇抿得更紧,加快脚步朝街边的荣祥茶馆走去,颀长的背影透着一股子呼之欲出的烦躁。
青衣少年跳下车辕,赶紧追了上去。
夏侯卿提着猫大步进了荣祥茶馆,堂而皇之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后方的小二扯着嗓门叫着:“客官,二楼的雅座满了。”
“客官,你是找朋友?”
夏侯卿没理会小二,就像是一阵红霞般飞快地飘到了二楼走廊的尽头。
“砰!”
他也没敲门,粗鲁地一脚将雅座的房门给踹开了,小二惊呼了一声。
雅座里坐着两人,一个着白衣,一个着紫衣,隔着桌子面向而坐。
白衣的公子正在给紫衣的姑娘斟酒,即便是房门被人猛地踹开,公子的手依然很稳,酒水不曾洒出分毫。
顾燕飞随性地倚靠在窗口,闻声朝房门的方向看来,眼睛一亮,展颜开眉。
“晴光!”
几乎是她喊出口的同时,三花猫被那只漂亮的右手丢了出去。
“你的猫。”夏侯卿不耐烦地说道。
“喵呜!”猫在半空中舒展身子与四肢,如同乳燕归巢般“飞”向了顾燕飞的怀抱,姿态那么优美,那么敏捷,恰好落在了她手中。
入手软绵绵的。
顾燕飞一摸猫那柔软的腹部就知道了,被拐了七天的猫胖了。
后方的小二瞧他们似乎认识,就默默地退走了。
“喵呜喵呜!”猫的心情好极了,愉快地用腮帮子去蹭她的手心。
晴光的眼睛眯成了两弯小小的弯月,那长长的毛发油光水滑,瞧着比那上好的貂毛还要细密、柔软,在窗口的阳光下闪着漂亮的光泽。
猫脖子上系着一个簇新的绣着流云纹的大红色小围兜,背上还背了个拳头大小的小背包,同样的颜色,也同样绣着流云纹。
顾燕飞抚着猫背,随手扯开了那小背包的抽绳,顷刻间,一颗颗圆滚滚的珠子从那小背包里滚了出来。
有大红的珊瑚珠子,有黑白珍珠,有夜明珠,有羊脂白玉珠子,也有玛瑙珠子……一颗颗指头大小的珠子骨碌碌地滚在桌面上。
“喵呜~”
猫眼睛一亮,兴奋地飞跃到了桌上,爪子忙碌地扒拉起那些珠子来。
顾燕飞看看猫,又看看门口的夏侯卿,一脸古怪地问道:“你还有这种嗜好?”
她看得分明,猫身上的围兜与小背包所用的料子分明与夏侯卿身上的衣袍是同一种!
雅座内,静了一静。
空气陡然一冷。
猫毫无所觉,继续扒拉着那些珠子,玩得投入极了。
“我有什么嗜好?”夏侯卿轻轻地反问道。
他轻声细语,似是闲话家常,可追到雅座外的青衣少年却觉得不寒而栗,鼻尖似乎隐隐嗅到了血腥味。
夏侯卿朝顾燕飞走近了一步,如凤尾般优美的眼角微挑,妖魅的瞳孔中波云诡谲。
这丫头还真是肆无忌惮,学不会说话是不是?!
既然不会说话,干脆就缝起来好了!
他薄唇一翘,右手自左手中指的血戒一扯,骤然拉出了一条血红色的细线。
那细线不知是何材质,闪着血一般冰寒的光泽。
一股杀气从他这简简单单的动作中无声地释放了出来。
脾气还是那么坏!顾燕飞撇了撇嘴角,摸了摸猫:“晴光,他没欺负你吧?”
“喵喵喵!”蹲在桌上的猫也不玩珠子了,对着顾燕飞乖巧蹲好,一爪子指向了夏侯卿,告了一通状。
他掳猫,还关猫,不让猫回家。
猫恨不得把这些天的委屈加油添醋地说给顾燕飞听。
夏侯卿看着那只告状猫,眼角抽了抽,又抽了抽,瞳深似渊。
“啪。”
楚翊轻轻放下手里的酒壶。
酒壶撞击桌面发出的响声不算响亮,却恰如其分地打断了空气中那种紧绷的气氛。
楚翊抬手指了指窗外菜市口的方向,淡淡道:“夏侯尊主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