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挥刀相向,透着一股义无反顾的决心。
“嗖嗖嗖!”
一阵银色的箭雨自城墙上如流星般急速地落下,有的箭狠狠地刺穿了人的皮肉,有的箭被一刀挥开,有的箭落了空……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四起。
“速战速决。”顾渊只言辞简洁地丢下了这四个字,把城门口的这片战场全权交给了樊北然。
他自己则摸出了一个千里眼,望着东、南、北城门的方向,对于周围的各种声响充耳不闻,一派镇定从容。
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了,令人闻之欲呕。
片刻后,后方的兵器交接声停了下去,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急促地传来。
“阿渊,接着!”
随着樊北然一声喊,他将一个蜡烛大小的信号弹随手抛给了顾渊。
顾渊看也不看地抬手接住那个信号弹,信号弹上还沾着些许鲜血。
可顾渊全不在意,立刻将信号弹引线点燃。
“咻!”
很快,一道橘红的光芒直冲云霄,“嘭”的一声,在高空猛然炸开,仿若碧蓝的天空中又多了一轮太阳。
京畿一带的人几乎都能看到天空中的这个信号弹,只不过,那些普通的百姓还以为这是什么烟火,而那些官宦人家一看就知道这是信号弹,联想丧钟,联想一队队禁军包围了各府,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腾起一种不安的情绪。
此时正在天禧山麓一带的康王楚祐也同样遥遥地看到了这枚恍如旭日的信号弹。
他无意识地拉紧了缰绳,胯下的黑马略带亢奋地抬起了前蹄。
“王爷,是信号弹!”
他的长随抬手指着东边京城的方向,兴奋地高喊了起来,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时辰正好!”楚祐掏出一个怀表看了看时间,薄唇一勾,面上露出了释然之色。
未时一刻,正是他们事先算好的时间。
今年的皇陵祭祀,被软禁在寿安宫的袁太后不曾随驾而来,这一点其实早在袁太后与楚祐的意料之中,也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
楚祐特意安排袁太后在京中主持大局,由太后出面宣召那些勋贵官员的女眷进宫,把她们作为人质软禁在宫中。接下来,只要代表帝崩的丧钟一响,京城必会大乱,而皇帝与楚翊父子都不在京中,袁太后就是京城中最尊贵之人,只需她一声令下,他留在京城的一部分虎贲军便可趁乱出击,兵不血刃地拿下京城。
现在,洪大将军既然发出信号弹,那就意味着京城那边一切顺利,京城已经在他们的控制中了。
只差他这边了。
只要他能拿下皇帝,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他可以取皇帝而代之,这皇位本就该属于他,他才是先帝属于的皇位继承人!
想着,楚祐心头一片火热,狭长的鹰眸更是灼灼生辉,让胯下的黑马转过了身,面向后方的将士们,朗声道:“虎贲军听令!”
他后方的三千身着铠甲的虎贲军站成一个整齐的方阵候命,身形挺拔,刀枪林立,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都望着楚祐。
将士们单膝下跪抱拳行礼,齐声喊道:“末将(标下)在!”
这一跪、一喊气势凌人,声如擂鼓般轰轰作响,锐气四射,杀气腾腾。
金色的阳光落在楚祐的身上,身姿挺拔的青年气度威仪,目光锐利,自高高的马背上环顾着前方数千虎贲军将士,顾盼间有种君临天下的睥睨风姿。
他已经忍了一年了,短短一年,就像是过了半辈子!
他还清晰地记得,先帝驾崩前的半年,感觉自己年老力衰,就暗中与他交了底,说起《太祖手札》,说起了凤阳的寿数,说起了太祖留给凤阳的那支战无不胜的上阳军。
“宁之,凤阳用这支上阳军掣肘了朕一辈子,更逼得朕在太祖灵前发下了毒誓,此生不能对她出手。吃一堑长一智,朕这些年暗中养了一支虎贲军,乃精锐之师。”
“朕为了你几度试图废太子,你大皇兄心胸狭隘,怕是会记仇,等他上位后,就到了清算旧账的时候,你要小心他。”
“记住,朕留给你的虎贲军是你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动用。”
先帝猜对了,他那位大皇兄楚祈一直防着他,自去岁登基后,就不让他接触军政,这才短短一年,就把他从亲王降为郡王。
楚祈既然容不下他,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楚祐振臂一挥,斗志昂扬地高呼道:“向皇陵出发!”
有了这支虎贲军,他就犹如有了神兵利器,有了与楚祈一战的倚仗。
“是,王爷!”数千虎贲军将士抱拳领命,气势更高昂了,一个个都是目露异彩。
康王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了,只要今天的计划顺利,他们这些人就都有从龙之功,此后前程不可估量!
楚祐双腿一夹马腹,身子前倾,他胯下的黑马飞驰而出。
他一马当先地奔驰于最前方,意气风发,唇角勾出一个冷傲的笑容,就仿佛套在他身上一年多的枷锁就要被彻底挣脱。
数千将士气势汹汹地踏步跟上,一路往皇陵方向席卷而去,踏得地面隆隆作响,尘土漫天飞扬。
“啪!”
楚祐一下下地挥鞭甩于马臀上,矫健的骏马奔驰得更快了,四蹄翻腾,长鬃飞扬。